赵晓梅便抢先开口笑道:“这样挺好!江花,想不到你还有个这么优秀的弟弟啊,建筑工人待遇也很好的,跟我老公都快差不多了。”
“他是我同村的表弟,”夏江花解释道,“一同来城里打工,互相平时也能有个照应。”
赵晓梅点头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不是和亲弟弟一样了?”
夏江花嗯了一声,几个人又开始找起别的话题聊天,赵晓梅知道她没在城里住几天,一直推荐一些好玩的公园或者广场,让她有时间去逛逛。郝大爷也说,等天气暖和起来,他们几个倒可以去人民公园卖小吃,夏天的公园是最热闹的,城里的人们又爱跳舞,晚上卖点冷饮,生意好得不得了。
时间就在他们的交谈里悄悄划过,到了学生们下晚自习,夏江花又卖了几张饼,等到她终于缓过神来休息的时候,赵晓梅已经卖光了烤地瓜骑车走了,郝大爷他们老两口因为用水不方便的缘故,也早早回去了。
夏江花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今天总共卖掉了二十五张饼,虽是依旧亏钱,但也比昨天的情景好了太多。
眼看着夜已深,街上又变得冷冷清清的,她想起赵晓梅下午讲到城里劫匪的事情,心里也有些不安,便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去。
今天风很小,四周寂静得只有她得呼吸声,夏江花顾不得张望,匆匆骑上车准备回家,可谁知骑了不到五十米,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一个戴帽子的男人突然从一片漆黑的大门里跑了出来。
好巧不巧,男人正撞到了她的小吃车,加上路上的积雪融化结了冰,他重心不稳,扑通一下子跌在了马路边。
“……”夏江花也被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但是自己的车子撞到了人,总该停下来关心一下,她费力刹住了小吃车,走到男人身边问道:“你还好吧?”
“不好意思,是我跑得太快。”男人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用手肘撑着地,挣扎着站了起来。
直到看清楚他的脸,夏江花才发现他是昨天买卷饼的三个工人中为首的那一位。
只是还来不及她问,男人就已经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大姐,求你帮个忙。”
“……”夏江花点点头表示同意,心里却对这位工人同志说道,求人帮忙的时候,语气可以好一点,也不要叫大姐。
“你一会儿继续往前骑,大概率会遇到几个男人,他们一定会问你有没有遇到一个男的。”男人语速飞快,表情又极严肃,“你只管说没见过什么人,他们应该是匪徒,不过全都是冲我来的,你不用害怕。”
说完,他还用笃定的眼神看着她,迅速补充了一句:“你放心,真的不用害怕。”
“……我现在有点害怕了。”夏江花如实回答。
“别怕,你一定能做到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便转身飞快地跑向了街巷的深处。
“哎?”夏江花急忙喊了他一声,但他头也没回地逃跑了。
夏江花看着那高大健硕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她又转过身,看了看自己回家的方向,只见前路空旷冷寂,巷子尽头的主路街灯昏黄,仿佛一个巨大的、明晃晃的鬼魅的眼睛,正幽幽地盯着她。
望着这副景象,又想到男人说的那几个劫匪,她忽然感觉浑身上下被冰冻住了一样,连车子也不会骑了,只能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往反方向跑,逃到不知名的地方,还是坚持回家的方向,冒着遇到坏人的危险,硬着头皮前行。
只是这犹豫的几秒钟,她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了。
轰隆隆的一阵响声从街口处传来,紧接着,两个摩托车一前一后,飞速地拐进了巷子,直冲她袭来,两辆车的后座也坐了人,一共是四个男人,气势汹汹的架势,颇有亡命徒街头厮杀的感觉。
摩托的发动机的巨大噪声变得越来越响,碾压着夏江花的耳膜,她知道自己现在骑车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选择就是直面这几个劫匪。
她飞快地扫了扫四周,接着便直愣愣地抬起头,眼看着摩托车的刺目灯光逐渐逼近,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他们可以当她是个空气,忽略不计,随便放过。
也许是肾上腺素激增,让她的思维运转得极快,在这短短几秒钟里,夏江花竟然迅速回顾了重生后的种种经历,从要账、捉贼、流产、再到进城创业、卖卷饼……最后她想起了方才撞停了小吃车,然后独自逃跑的工人。
那位工人身材高大,五官英挺,非常符合九零年代的爱情电影的选角审美,只可惜夏江花与他的相遇并非电影情节那样的浪漫,而是直面劫匪命悬一线的惊险。
她眼看着几个坏人停下车,杀气腾腾地冲到自己面前,十分遗憾又气愤的心想,本来重生是要活出一番精彩新生活的,莫非这辈子误打误撞,要栽到一个倒霉男人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