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周五,晚上可以出来吃,”二子抱着书,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上周末就听我妈说您来城里卖卷饼了,今天终于能出来吃一顿了。”
二子是刘玉英的儿子,刚好也在省城高中上学,因为来回路程太远,就成了寄宿生。
看见二子,夏江花更开心了,她赶紧卷了一份加肉的扣肉卷饼递给二子,笑吟吟地说道:“多吃点好吃的。”
二子坚持要给钱,夏江花不想要,但男孩趁着她卖饼繁忙,偷偷把钱塞到小吃车旁边的钱夹里就跑了。
正是十几岁的青春年纪,跑起来和兔子一样快,夏江花怎么叫都叫不住他。
看到好友的孩子,夏江花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二子,和二子一样,老二也在这所高中当寄宿生,怎么他还没出来见她呢?
直到忙碌了将近二十几分钟,卖出去三十多张卷饼之后,学生们差不多都出来了。
夏江花坐在一旁休息擦汗时,终于看见自己的二儿子慢慢吞吞地从学校朝自己走来。
知子莫若母,夏江花直到,老二是怕人知道自己的母亲在门口摆摊,才故意避开其他同学,晚半个小时出来的。
因此,直到老二走近小吃车,夏江花才慢慢悠悠,若无其事地问道:“老二,放学了?”
老二小声道:“是。”
“吃不吃卷饼?”
老二点点头。
夏江花干净利落地卷好一份卷饼,递给他。
老二再一次闷闷地说道:“谢谢妈。”
夏江花看着他那副左顾右盼,生怕自己被人看见的样子,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忙伸手说道:“两毛钱。”
老二有些惊愕地看着母亲。
“你不是觉得为难么?”夏江花冷笑道:“那就一分钱一分货,我们俩各论各的,总可以吧。”
老二被母亲戳中了心事,羞愧得低下了头。
见他无言以对,夏江花便说道:“你想当凤凰男没错,人往高处走嘛,可是你不该拿着家里的钱,又反过来瞧不起家里人。”
“我没有嫌弃家里人,”老二羞红了脸,解释道:“我就是……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你也不用嘴硬,”夏江花一点也不客气地揭穿他,“你如果真的不嫌弃,也不会故意不搭理二子,周末也不愿意和他一起坐车回村里。
就因为你们俩是同乡,你才疏远他,因为你怕同学觉得你是农村人,瞧不起你。”
老二不吭声了。
“老二,一个人能不能被别人瞧得起,不是看出身的。”夏江花因知道上辈子的结局,这辈子便更不愿纵容二子,严厉地批评他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如果忘了本,那真是猪狗不如。”
一旁的郝大爷听到母子两个的对话,慢悠悠走上前来,劝和道:“江花啊,孩子还小,自尊心强,长大了,知道父母的辛苦就好了。”
夏江花心想上辈子自己都快苦死了,老二也还是那个德行。
她对郝大爷说道:“大爷,他现在已经快十五了,早该懂事了,您不用替他找理由。”
郝大爷知道夏江花的苦心,又轻轻拍了拍低头沉默的老二,“孩子啊,给你妈认个错,她多不容易啊,大冷天在这里摆摊,你得体谅她的辛苦啊。”
在老大爷的劝说下,老二微微抬起头看向母亲,小声说道:“妈,对不起。”
夏江花心知这一句对不起根本无足轻重,但是郝大爷一片热心,要他们关系和缓,自己总不好一直不依不饶,只好应付道:“行了老二,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嗯。”老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还不忘对郝大爷说了句谢谢。
“这才对嘛,”郝大爷露出欣慰的微笑。
夏江花看着老二孤零零走回学校的样子,知道他心比天高,要想让他甘心承认贫寒是一件极其不易的事情。
所幸这一世夏江花并没有把余生寄托在几个儿子身上,因此也不会纠结他能不能真心悔悟,她只是难受了几分钟,便继续把心思放回到卷饼摊上,忙起了自己的小事业。
到了晚上,赵晓梅和郝大爷老两口各自都回了家,夏江花因为昨晚的经历也不愿独自停留,早早就开始收摊回家。
谁知还没收拾完,许二毛就不知不觉跑到了她身边。
“花姐,最近劫车案又多了两个,晚上不太平,以后我送你回家吧。”
见到二毛,夏江花想起昨晚看的书,有好几个问题和想法等着和他讨论,一路上两个人聊得热闹,正在准备过马路时,夏江花看见一辆停在路边车租车,忽然停下了脚步。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出租车里的司机快速发动油门,驶离了原地。
二毛见她站在那里出神,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花姐?”
“那个司机……”
好像是阿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