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夜色太深,又或是夜风太凉,叶清眠有些难以名状的心悸。
视线里,与往常大不相同的玄色衣袂翩然出现在门后,她脑中微滞,抬眼去看他。
依旧是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不知怎的,她暗自松了口气。
“你来做什么?”
门后的人薄唇微启,问出的话却有些寒意。
不只是风的缘故,还是他这阴沉沉的一身黑,总觉得今日气氛有些不对,叶清眠自顾说服自己,展颜对上他。
“我来找你想问些事呢。”
“我没空,你走吧。”
他冷冷丢下一句话,便要关门。
“唉,等等。”
她忙伸手抵住,不让他关,小巧的身子正想从门缝中窜进去,却被玉沉渊整个挡住了。
“你且放我进去呀。”她露出白嫩的食指晃了晃。
幽深的目光掠过她的指尖,语气是不变的冷硬。
“叶小姐如今是要学着强盗破门而入吗?”
“不是,我敲了门的,可你半晌不应,我才……”
她忙摇摇头,解释自己并非是无礼硬闯。
“无人应,便知自己该离开。”
玉沉渊像是不想听她多言,直接寒声打断,眼底是凝固不化的冷峭。
“还是说叶小姐不将我放在眼里,只当我是你府中随意驱使戏弄的下人。”
叶清眠愣了一下。
他这是怎么了,他语气冷得让她有些发怵,脸色也是很吓人,就像杀手出刃前一刻那般,用阴鸷寒森的眼凝着猎物。
脑中闪过的可怖画面让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双手不安地捏在一起,她低着头,尽力藏住惧意。
“没有,我从未这般想过。”
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玉沉渊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她,眼底却暗含着深浓不化的墨色。
她究竟是做戏,还是真怕了……
冷冽的风吹起石阶上细碎的竹叶,敲打在门槛处又缓缓落下,时间像是凝滞了,在一扇葱翠的门扉间拉长了两人挣扎茫然的心绪。
立在门外的女子显然神色不宁,她垂下眉眼,绞着指尖,虽遭人拒绝,可她就是不愿离开。
纵然是被玉沉渊通身的戾气吓得不轻,她也不能打退堂鼓,他是她仅能找到的唯一一棵救命稻草。
身姿颀长的男子面无表情,冷眼睨着。
见她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心底潜藏的偏执令他不禁魔怔,直想粗|暴地捏起她粉嫩的脸,观赏她是否已双眸含泪,眼尾泛红,或许只需再稍用力一捏,她便会疼得泪如珠落,喘息连连。
她总是这般能演,演得炉火纯青,勾人心弦。
玉沉渊掩在袖中的拳掌青筋暴起,眼底暗沉沉一片。
他极力抑制了良久,才镇定下来,存着理智哑声开口。
“从今往后,烦请你别再踏入竹苑半步。”
眼前的女子像是没听清般愣了片刻,后知后觉抬起头,满眼无措地看着他。
“为何?”
她极力思索自己的过失,尝试弥补。
“是我突然前来惹你生气了吗?还是我擅自推门触了你的底线?你若对我有不满尽可告知我,我会改正的。”
叶清眠红着眼语无伦次,她不想被他赶走,若他都不愿帮她了,那她该怎么办。
看着她真情实感入木三分的表现,玉沉渊蓦地勾了下唇角,轻飘飘问出。
“在你心里,你究竟将我当做什么?”
他骤变的态度将叶清眠的头绪搅得杂乱不堪,像是一颗心被他攥在手中,反复碾磨得窒息将死却又尚存一息。
她喘着粗气平复心情,脑中飞快运转,想了个得体又不会冒犯他的答案。
“我……我自是将玉公子当做最为敬重的朋友,兄、兄长。”
她一字一句地试探,谨慎观察他的神情,往日同他相处时自然惬意的状态早不复存在,现下只想小心安抚他,不敢再冒犯。
得到了答案,玉沉渊心头骤然一紧,眼底隐隐腾起的火焰霎时熄灭,变得黯淡无光,气势也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取而代之的是冷硬生疏的推拒。
他毫不犹豫地移开视线,拒人千里。
“我不过一孤贫孑然的儒生,怎当得叶小姐一句兄长。”
玉沉渊心中冷笑,讽自己自持甚高,自以为洞悉一切,却辨不出风情女子玩弄人心的手段。
他们本不应有任何关联,可她竟莫名送上门,那般殷切热烈;更可笑的,是他还信以为真,动了几分不可理喻的感情。
如今,这乱了他心的女子夫郎已定,新婚在即,竟还毫无顾忌地找上他的门。
当真可笑。
叶清眠猜不透他的心思,暗自干着急,一边是发生巨变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