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园是玉沉渊高中榜首,封官立府时天子赐下的,彼时,他在七八座华丽气派的庭院中挑了这方较为僻静的宅子。
这宅子很是宽敞,亦如他从前居的竹苑般,有大片繁茂的竹林,绚烂绮丽的娇艳花朵倒是不太得见。
听风院内。
玉沉渊坐在案前翻看公文,视线却来来回回好几次落在了隔扇处,那片藕荷色的单罗纱裙片时不时便从后面露出个角。
他不抬眼看,那裙片就一直显露着,只消他一动,就立马缩了回去,待他不看了,再慢慢伸出来。
自觉隔扇后的人玩得不亦乐乎,玉沉渊便也没点破,勾唇笑笑,垂眸自顾着手中,当做无事发生。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隔扇后的人才做好准备,双手提着裙摆悄悄走出来。
余光瞥见一双桃花绣鞋,正小心翼翼地靠近,玉沉渊状若不查。
叶清眠轻手轻脚地绕到他身后,忽然“嘿”一声,将脑袋探到他跟前,眼见着上一刻还镇定自如的男子被她唬得身体一颤,手中的书卷也应时而落。
小计谋得逞了,她笑得合不拢嘴。
见她开心了,玉沉渊也跟着一笑,不自觉便伸手捏了捏她酒窝清浅的脸蛋。
“怎么了,有事找我吗?”
方才她一直踌躇不前,莫非有事。
“没有,”
叶清眠摇摇头,十分乖巧地在他旁边坐下,
“我就是想来见你。”
因着失魂散,叶清眠格外粘人,每天他一回府她都要过来,有时公务繁忙回来的晚些,便能见到一脸忧愁的小娘子站在他院子外等,日子久了,怕她跑来跑去不方便,两人便住了一个院子。
玉沉渊依旧住他的正房,叶清眠搬到了隔壁的东厢房。
她接过小梨手中的食盒,打开,从里头端出一碟精致的糕饼,仔细放在案上,献宝似的看着他。
“这是小厨房午时送来的甜糕,我尝过了,很好吃,你也尝尝。”
玉沉渊不喜甜食,府里从前是不做的,自从叶清眠来了,见她爱吃,他才命厨房每日给她单独做。
清澈的眸中满是期待,玉沉渊也顺从地捏起一块吃了。
嗯,确实不错,茉莉花味的清甜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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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边的小娘子一如往常般安静,玉沉渊处理公务时她向来很乖巧,只安静陪着从不吵闹,可今日,她面上似乎有些忧郁,玉沉渊凝眸看了半晌,终是走了过去。
“不开心吗,若有心事可说与我听。”
叶清眠看着窗外出神,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每日看着旁人都有事可做,唯独自己没有,似乎除了等他,脑海中一片模糊,再无其余。
沉默了片刻,她才恍然开口,双眼却还是看着天际寥寥无几的残云。
“我想出门看看。”
这些时日,叶清眠在府中逛了好多遍,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没落下,可就当她想跨过府门时,便会被侍卫严肃拦下,说什么也不肯放她出去。
她不明白,为何丫鬟小厮们都能出那扇门,偏偏她不行。
闻言,玉沉渊脸色冷了几分。
并非他不放她出去,而是这短短的一月间,外头发生了太多事。
那日她晕倒在火场时,玉沉渊翻窗进入欲要救人,却寻遍角落不得她的踪迹,只有地上躺着一只秦怀瑾在席面上给她的金镯。
屋中另一扇窗大开着,他即刻追了出去,在偏僻的西侧夹道上堵住了那个劫走她黑衣人,那人似是不熟悉府中地形被困于此。
二人一番交手,不知那黑衣人是有意隐藏实力还是当真不敌,丢下人便飞身遁走。
人是救下了,却查不出那人是何来历,可玉沉渊的相貌无疑被那人记下了。
火起的第二日,侯府便草草发了丧,对外只含糊其辞道叶清眠是发病暴毙,恰逢踫倒了烛火。
头七一过,便传出了叶家与秦家的婚讯,秦世子迎娶叶三小姐为妻,只因挨着丧期,二人并未大办婚仪,只邀了族亲相互见证,便算礼成。
这场火明显早有预谋,他派人探查过,凶手并非上次害叶清眠坠楼的叶绾绾,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以及她身中的失魂散……
一切尚未明了,他不敢放她出去冒险,若再有不慎,他没有把握能保她无虞。
见她闷闷不乐,只怕是在府中呆太久,她既没了记忆,也不能出去,心中难免郁结。
玉沉渊坐下将她拉过来,叶清眠顺势抱住他,心情很低落,将头埋在他怀中。
“你不能出去,很难过是吗?”
他轻柔地顺着她的背问道。
怀里的人没吭声,只闷闷地点头。
玉沉渊很犯难,若是再拘着她免不了憋出病来,她此时本就心绪脆弱,可若出去,难保不会被暗中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