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一下便是三日,时松萝便也病了三日。
三日里,白安饶忙里忙外的照顾,甚至还托伙计寻来了城中大夫,然而大夫瞧过也只道是季节变化,染了风寒温病,开了几副药便没了后续。
白安饶望着钱袋中时松萝留给自己应急用的钱财快要见底,终于将目光落到了时松萝腰间的芥子袋上,他记得里头应当装有那日秦晗送来的定金。
他上前伸手,正要去触摸对方腰间的芥子袋,然触碰的瞬间却感觉到一股暖流冲中缓缓传来,仿佛抚过温暖柔波又未沾分毫,显然是世间天材地宝的界域。
天材地宝往往内含灵力过于浓郁而溢出其外,导致出现灵气可视或可触的范围,这便是天材地宝特有的界域,不如说,只有有这界域,才能被称作是天材地宝。
白安饶眼底浮起一丝惊异,这几日的忙碌竟让他忘记自己本身的目标就是为了从时松萝身上拿取“岐黄木”了。
他心中懊悔责备自己前几日错失了良机,手便不停动作朝袋中探去,然而还未摸着什么物件,芥子袋却忽然移位。
他抬眸望去,时松萝翻了个身,眼皮微微颤动似有苏醒之势,他连忙收回手来起身去倒了杯热茶。
回过头,时松萝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眸带雾瞧着略有几分呆滞。
“我这是……”
虽是醒了,时松萝却依旧觉得头晕脑胀的,她抬手揉了揉额侧才觉得舒适几分。
“师父染了温病,今日才终于退去。”
饮下白安饶奉上的热茶,时松萝这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些,记忆似乎也清晰了起来。
她记得先前似乎应下了秦晗的委托,而后入夜便是雷雨天。
然向窗外瞧去,外头一片日丽风清,阳光正好,屋外甚至还有几声鸟鸣传来。
雷雨显然已过多时,时松萝惊问道:“我这是病了几日?”
“三日有余。”白安饶应答。
三日,整整三日,金光阁光拍卖都快要紧接尾声了。
时松萝连忙又去揉搓自己的额侧,面上懊恼万分,只得再饮杯热茶下肚当醒神,深呼了口气才重新思索起来。
问过白安饶,这三日内除了大夫并无他人造访,就连秦晗也一样,想来应当是金光阁处正依旧按着那“原计划”行进着,未做变动。
那也不算来不及。
“安饶,陪我去一趟阳安楼。”
时松萝立即起身换衣,领着白安饶往阳安楼去。
阳通城内最大的酒楼便是阳安楼了,先不说吃喝,光一夜住宿便要得到时松萝那间小客栈的十倍有余,能住得起这酒楼的,想来秦晗定不是什么普通阔绰公子。
时松萝报了姓名,伙计迅速便将她二人领上楼,还未入门便却嗅见屋内一股药草味道,拉开门来,宫琴晗身着青衫正坐与其中,冲他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毕竟几日未见,时松萝还是先解释了番缘由。
宫琴晗闻言,连忙道:“久日未见,没想到是谢姑娘病了,若是需要什么丹药仙草大可同在下说,若是什么灵兵利器在下或是没有,但这丹药仙草,在下还是颇有收藏。”
他说罢便命人下去取,时松萝连忙抬手拒绝,“不必不必,都是小事,今日来此是与秦公子有要事相商。”
她旋即看向一旁的侍者,宫琴晗心领神会斜目便将侍者遣退,时松萝这才缓缓开口。
其实此次山仙水灵图一事她早有头绪,出身金光阁的陆桓复若使劲加价那定是为了金光阁,但那夜的窃听她已经知晓此事乃金光阁的劫难。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山仙水灵图无法显现于世。
将那夜的事情与自己的猜测讲述出来,时松萝虽觉得此事可惜,却已算是平静心态。
然而去看一旁的宫琴晗,原先还表情随和的他此刻已双目睖睁,得知真相后根本不去瞧一旁的两人,而是缓缓起身移向门扉。
“……二位请稍等片刻,本、在下,去去就回。”宫琴晗驻足门边,道。
时松萝颔首目送其远去,回眸却瞧见对方方才所捧的茶盏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纹。
时松萝叹上一声,想来对方应是受到打击太大了,毕竟凤羽用于续命重生,事关性命,谁人都要为之动摇,就连她自己也一样。
她不自觉地去望白安饶,不料对方眼中竟也带着惊愕,时松萝道:“没想到你也这般在意这山仙水灵图。”
撞上时松萝的目光,白安饶垂眸隐藏,道:“……徒弟只是,还未见过金光阁这般卑劣的手段。”
这天真话语听得时松萝忍俊不禁,无奈摇着头伸手在白安饶的脑袋上一连摸了好几下。
“这点手段便觉着卑劣了,往后你可得当心了,修真之人可不皆是心虔志诚之人。”
白安饶被揉得垂下脑袋,散落的额发将他面容和视线遮住,二人皆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