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今日的虚弱无力倒也不算全然作伪。
心虚也好,愧疚也罢,定北王妃又叹了口气。她只希望明日一切顺利,女儿不要因为失忆之症让自己后悔终身。最好……最好能趁着同喜爱的郎君日日相对,想起遗忘的旧人旧事。
*
七月初九,宜嫁娶。是整个七月难得的好日子。
一大早,谢瑶便被拉起来折腾。
脸上糊了厚厚的粉,唇脂也涂得鲜艳,刚巧昨夜还没能安睡,眼神里透着倦意,越看越奇怪。谢瑶对着镜子,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日之前她还忧心婚事,今日一瞧,莫不是光这张脸就能把新郎官给吓个半死。
她皱了皱眉,疑心粉也跟着簇在一起:“非要画成这样?”
全福太太在边上笑:“郡主天姿国色,上了妆更是了不得,远远地瞧一眼怕是魂都要飞了。”
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谢瑶没能捉住,抬眼看了看妆镜里自己白得惊人的脸和鲜红的唇:“……”
难怪人家能干这个,此番睁眼胡说的功力一般人的确拍马难及,没有一个铜板是白拿的。
看出女儿心中郁闷,定北王妃也柔柔笑道:“女儿家出嫁总有这么一回,瑶儿这样漂亮,怎么都是美的。”
谢瑶便没再说什么。静静等妆容画好,随即听见外面一阵喧闹。
有人喊:“新郎官来迎亲了!”
“把门关上,快把门关上!”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大门被严严实实关上,谢瑶手里被塞了把纱扇,绣着花好月圆的图样。见她错楞,喜娘忙笑着道:“郡主两手持好,可要遮严实了,不能让人轻易瞧见面容呢。”
谢瑶拿着纱扇起身,听到外面热闹极了,不知谁在喊着要新郎官先念催妆诗,念了一首还嫌不够,一连念了四首。
陪着萧时瑾来迎亲的虞子实本来就没什么经验,一见这阵仗,忙抹了把汗,嘴贫了一回:“如今这年头,考不得状元还真是娶不到媳妇了!”
在门口候着的几个少女俱是笑意盈盈。因着谢瑶情况特殊,几人基本都是定北王妃邀请来送嫁的贵女,唯独有一位是那日赏花宴上被二公主抢了位置的小娘子,乃是现任太仆寺卿的嫡长女钱莺,听闻消息,小心翼翼地写了书信递来,主动请缨来帮平阳郡主送嫁。
此时听闻虞子实打趣的话,她在门内红着脸笑:“那可不是,没有点才学,哪能带得走郡主这样好的小娘子做新妇呢!”
其他几个贵女听了这句,想到自己毕竟是王妃请来的,也不客气了:“催妆诗是作了,可带了买路钱?”
话音刚落,几个荷包便被丢进去。
萧时瑾在外询问:“买路钱可足够?”
这话留有余地,虽然荷包还多了些,有个小娘子却使了坏:“还不够呢!这可怎么办?”
虞子实心知那荷包里头可是满满当当十两银子,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还没开门呢,他小半年的的俸禄就这么丢出去了,竟还差了些!
银子不是自己的,但伤在友身,痛在他心。一向勤俭持家乃至有些抠门的虞少卿打了个激灵,还没来得及叹气,便见萧时瑾又从边上取了几个荷包,眼都没眨就又丢了进去。
这回可不能违心说不够了,里头的小娘子们慢腾腾开了门。
包括堵门的小娘子在内,里头等候已久的妇人们也一人拿了根戒尺。等萧时瑾抬步往里走,便像模像样地挨个打了一下。
见虞子实惊愕地眨了眨眼,几个年少的小娘子觉得有趣,笑得不行,又跑来顺带着把跟着新郎官迎亲的光棍汉也打了一下。
随后才回头看向盛名在外的晋国公世子:“今日打这一下,日后可不能欺负了郡主呢。”
萧时瑾行礼道:“自当谨记。”
谢瑶已经隐约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她想:这声音似乎还有些熟悉。
定北王妃提过好几回,说是这段姻缘乃是她主动求来的,话里话外都是她对要与她成婚的郎君满意极了。如今心里涌起似曾相识的感觉,谢瑶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按了按心口。
这个是心仪的郎君,那边还有个辜负的情郎,难道她曾经还脚踏两条船?
也不知那位被她抛弃的郎君有没有听闻她要成婚的消息……这可实在是造孽。
谢瑶在心底叹了口气。
萧时瑾已然来到了她等候迎亲的院门外,又开始作诗。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念了一首又一首,谢瑶的思绪也有些混乱。
直到定北王妃红着眼眶扶她起身,把她手中的扇子缓缓扶起,挡住那张妆容厚重后显得愈发艳丽的面容。
她道:“瑶儿,去见他罢。”
泪水顺着略微苍白的面颊划过,定北王妃连忙侧过身用帕子擦拭干净。
女儿终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