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送他去坐牢。”
金桤满眼的冷漠如随时都能射出的寒冰,剑拔弩张。
男人微怔:“萧阿姨会很难过。”
“爸?”金桤疑惑地唤了声,像是在确认。“我就不会难过吗?”胸腔剧烈的起伏,扯到了背后刚包扎好的伤口,细密的血珠沁出纱布。
江将皱了皱眉头,上前抚上他无助的肩膀。
江将:“叔叔,请你出去吧,阿桤伤得很重需要多休息。”
男人长吸一口气,无奈地走出房门。
“就按你的意思吧。”
门把手轻轻转动,屋内恢复了平静,一切汹涌都被阻挡在外。
江将站在金桤身侧不敢低头去看,只是轻抚着他颤动的后背。
手机嗡嗡作响,江将抬手一看是爸爸。
“阿桤,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别乱动。”
“嗯。”金桤像一个被抽掉棉絮的娃娃,精致又空洞的坐在苍白的病床上,摇摇欲坠。
江将不放心的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他。
“喂,爸……妈妈?”
电话那头声音沙哑,江将都差点没认出来。
“江将,买了车票回来吧,爸爸想看看你。”
下意识地,心空了一拍。
江将毫不犹豫地向外奔跑。
“等等我,再等等我。”
她心里这样想着,泪水多到几乎快遮住她整颗眼球。
不对劲,分明不对劲。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看我?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只是太累了想女儿了。
无数矛盾、不悦的声音在江将脑海里尖叫、咆哮,身体像不受控制一般飘飘然起来。
医院廊道里人群分散,护士推着小车哐哐走过,江将没注意脚下男孩刚撒的果汁,迎面撞上推车,药水瓶镊子剪子丁零当啷摔了一地。
“你腿流血了,跟我来处理一下。”护士好心将她扶起,江将摇晃着站起来,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隐隐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她来不及回头看,钻进了出租车里。
宋川站在医院门外,看着江将跌跌撞撞往外跑,白皙的小腿上红色的血迹格外显眼。
他追上去喊了她好几遍,可是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个时空,无法触碰,没有声音。
溪宁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走廊、布局,江将再熟悉不过。
干净到令人发指的走廊,充满鼻腔的消毒水,和病床上消瘦的父亲。
母亲瘫软在走廊座椅上,主治医生路过江将拍了拍她肩膀:“照顾好你母亲,准备后事吧。”
一切就像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江将腿一软,瞬间世界暗了下来。
只有顶上的白炽灯不知疲倦,刺进眼眶。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能听懂我说话吗?”
护士姐姐是个圆脸,声音软乎乎的很好听。
江将半眯着眼,点点头。
身上传来阵阵刺痛,江将不满的皱起眉毛。
只是跑太猛了怎么还插上氧气罐了?
右侧的手背上丝丝凉意灌入手臂,左手食指上还夹着仪器。
“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音乐王子金桤!”
隔壁床的小女孩正在投屏看晚会,听到熟悉的名字,江将侧过头来。
“哎呀姐姐你醒啦!不好意思,你昏迷了好久,一直醒不过来,所以我才投屏看的,是不是吵到你了?”女孩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没有一丝朝气,像是刚做完治疗。
“不会。”江将费劲的张了张嘴,努力想听清电视里的声音,可分明连说话都费劲。“你说我昏迷了好久?”
女孩点点头:“是啊,大半年了。”
江将心里一惊:“那你呢?”
“我还剩三个月。”女孩满不在意的看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