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指间,岑妄冷笑:“你们刚刚似乎在说‘文科班进四强已经很棒了’?我看是有人搞不清楚状况。”
岑妄紧绷的眼睑松下,笑得嚣张:“能拿四强是因为没遇着七班,不然还是能把你从十六强踹出去,废物。”
赵毅看不下去:“岑妄你要是想挑事就直说,针对向昭干什么?”
“我没事的,赵毅。”林向昭打断他的话,看向被护得严实的喻礼,“喻礼,我和同学们都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别往心里去?骂都骂完了,轻飘飘的一句“别往心里去”是能给予精神上的完全净化吗?
岑妄敛眸,阴鸷的神色掩于长睫之下,缓声重复:“没有那个意思?”
头顶的大灯闪了下,“我怎么觉得就是那个意思呢?”
这句比前面那句更轻,也更缓,但居高临下的压迫让喻礼嗓间一紧,像是波涛涌至水位线之上即将漫过堤坝的紧急失控感。
无人再应答。
她伸手拉住岑妄的篮球服。
行动被制约让他顷刻间回头,“放手。”
与岑妄对上视线,喻礼像是被隐于暗色之中的未知猛兽蛰了一下,强烈的陌生盖过所有感官,她没松手,给他递台阶:“蒋莱他们刚刚让你去馆外等一下,有事找你。”
不能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情来,别说林向昭会不会就地黑化,众目睽睽下只要一动手岑妄铁定理亏。
喻礼重复:“出去吧,他们真的有事找你。”
他盯着她的脸,半晌才移向被攥紧的衣摆:“你要留在这里?”
“我和同学说两句话。”
岑妄喉结滚了滚:“你……”
“先走吧岑妄。”
目送他离开,喻礼朝林向昭抱歉地笑了下,随后走到人群中央拉住何田子:“何同学,借过一下,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你放开!恶不恶心啊谁让你碰我的!”
喻礼眉眼弯弯丝毫不见恼怒,只是挽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她压低声音:“文雅告诉你我没有妈妈,那她告诉你为什么你家公司和礼安的合作中断了吗?”
“你……你……”
“嘘,别紧张,断了就断了,大不了你家公司倒闭嘛,要是身体气坏了可怎么办。”
“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从哪里听到的,我怎么不知道?”
喻礼欣赏着她涨到发红的脸蛋,“不知道怎么不去问呢,她那么在意你,肯定不会对好朋友的小小诉求置之不理的,对吧?”
……
岑妄知道喻礼支开自己有效地避免了冲突,一定程度上对当时情绪处在失控边缘的他是好事。但不该是这样的,起码他不该将她一个人丢在恶意里。
推开别墅的大门,岑妄的手刚覆上开关,下意识地偏头躲过迎面砸来的物品。
砚台击中肩膀,他不做声,没什么反应地垂下胳膊,放弃了开灯的动作。
“你今天大庭广众之下和林家的小子叫板,是不是疯了?我平常怎么教导你的?明知道我最近处在关键时期还四处树敌,没用的废物!”
岑妄靠在墙边不为所动:“打不打,不打滚。”
“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哦,那需要我请你出去吗?”
“给我滚去禁闭室。”岑谦抬手,隐在暗色中的四个保镖恭敬地上前,“老规矩,两个小时,别打脸。”
厚重的门关闭,棍棒敲击在身上发出的闷响也随之消失。
……
还有一个月就将期中考试,喻礼应付文综实在一个头两个大,直接请了家教来别墅上课。
咖啡续了四杯,送完第三个老师的喻礼在屋檐下拢了拢外套。好大的雨,明明几个小时前的太阳还大得出奇。
学习后遗症,看什么都觉得跟地理有点关系。她心里还在念着不知道这雨到底是和锋前锋后还是什么暖气团冷气团有关,忽地瞥见不远处的路灯下,一道影子在雨幕中轰然倒下。
岑妄?!
喻礼被心底陡然闪出的名字吓了一跳,撑起支在一边的大伞快步跑了过去。
天色暗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喻礼低下身问:“喂,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涣散的意识稍稍回笼。是雨停了吗?为什么有点吵。
岑妄喘了口气,狼狈地抬头。
确认再三面前的人是喻礼后,他拂开她预备拨打120的手,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吓唬你呢,还真信了?”
“没在跟你开玩笑,我能分得清什么是水什么是血。”喻礼将伞撑过他的头顶,“你别走了,我给你叫医生。”
“不用,我买了药。”外卖没法送到别墅区里面,岑妄把伞推了回去,“回家吧,大晚上跑出来也不怕被狼叼走了。”
“我去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