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不住喉间涌上来的腥甜,说话的语气尽量放得平稳,让人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虚弱:“我都湿完了还打什么伞,不是瞎费功夫么。你回去,别感冒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喻礼执拗地重新将伞撑到两人中间,“走吧,早去早回。”
雨越来越大,岑妄觉得铁棍打过的伤口有些发热:“喻礼,我能问问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吗?”
是同情吗?他垂下眼,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见义勇为,看不出来吗,等天亮了别忘了给我做个锦旗。”喻礼的声音很大,盖过嘈杂的连绵不绝的雨声,“做大一点,方便我挂墙上。”
岑妄笑:“是吗,你要求还挺多。”
“嗯,但这是我应得的。”
岑妄喘息得稍微重一些,心口就隐隐作痛。他还记得那天晚上看到喻礼被荆棘划伤也要救狗的情景,他问她“是不是看到所有垂死挣扎的可怜东西都会救”,当时喻礼没有正面回答。
他现在知道了,她会的。
岑妄第一次没有厌恶黑暗中无限放大的伤口灼烧的痛感,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我真是脑子坏掉了,他想。
说是买了药,结果拿到后喻礼发现袋子里就一瓶医用酒精,“没了?”
“没了。”
喻礼一股气结在心口不上不下:“我看你是想赖了我的锦旗,既然没药,那就打120。”
“喻礼?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我帮忙吗?”路边的车打着双闪,林向昭举着伞推开门,“岑妄?怎么受伤了?”
“班长,能麻烦你帮忙送他去一下医院吗?”
“好。”“不去。”两人同时开口。
喻礼眯起眼:“没人问你的意见。”
她态度强硬,岑妄退一步:“他送我去就可以了,你别跟着,先回家。”
林向昭同意:“放心吧,交给我。”
岑妄上了车,林向昭站在车门边踌躇半晌,开口:“我知道这种情况下提要求并不合适,但喻礼,我想邀请你加入英语剧,具体的理由我明天会跟你仔细交代。答应我,可以吗?”
林向昭磨磨蹭蹭,岑妄在封闭的车厢内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内容,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开了窗。
前面的没听见,但林向昭乞求意味浓烈的“答应我,可以吗”清晰地传入耳中。
挟恩图报?他就知道林向昭不是个东西,“喂,林……”
“可以。”喻礼答应,“谢谢,麻烦你尽快送他去医院。”
林向昭松了口气,朝她绽出一抹笑来:“好,一定。”
岑妄震惊,一时忘了反应,等车辆驶离他才想起来要下车,车门上了锁,他只能用力拍打车窗:“喻礼,你是不是疯了,我不同意!”
林向昭开口:“这是喻礼自己想要的,你无权替她决定。”
“她想要还是你想要?草!你妈的林向昭,快给我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