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月十五祖父祭日那天,我紧赶慢赶,还是在樱桃的稍微帮助下,总算做好了一对护膝,松了口气,一大早天还没亮,殷家上下就忙起来了,家庙门口更是洒扫的干干净净,我带着樱桃坐在厅堂里,总算把我殷家一家人认全了,祖母特意梳了个盘髻,穿着一身素衣,脸上悲戚戚的,确实如此,我心里想,那家庙里,可有陪伴了她几十年的丈夫啊。
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是我的父亲,殷家的嫡长子,大房老爷殷瑾运,他因为要回韩城给逝去的父亲祭日,所以在京都告了几天假,站在他身后的是我的母亲苏代云,两夫妻正自顾自的小声说着话,至于我爹的两个姨娘,这种场合,是没有资格参与的,所以我之看到了坐在我身后的殷凝雪,殷凝乐,她们两个是我父亲的宠妾安千青的两个庶出女儿。
坐在我父亲下位的是殷家二房老爷殷瑾展,他的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妻子史云舒,着史云舒的出身,应该是殷家所有女子里除了祖母最好的,她是京城史家的庶女,史家在京城,也算是个大家族了。他们的儿子,二房庶长子殷善俊,正站在门口同他的小厮,不知道说些什么。而我的右手边,坐着的是二房的庶长女,殷凝蓉,她也不过才七岁,二房还有一位没出现的姨娘张谷秋,她并无子嗣,大概是史云舒妻威太盛。
而二房老爷的下位坐的就是殷家的三房老爷殷瑾章了,他的妻子孙氏,站在他身后,只是可惜的是,两个人并无所出,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但是殷瑾章一向深情,并不责怪孙氏,而是收养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不过才三岁左右,名唤殷凝琴,孙氏正抱着她在哄。
我坐在下排椅子里,把殷家一家人看了个遍,这么一看来,我心里叹了一口气,殷家,也就是大房还有些看头了,子嗣多,人丁兴旺。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我的两个好哥哥,等了半天,才斜睨到门口前后走进来两道修长的身影,走在前面的殷家大房嫡子殷善誉,他长得倒是清俊风雅,气质非常,不管是多冷得天,还拿着一把折扇,我心里想,难怪总有丫鬟想爬上他的床,我嘴角抽了下,不冷吗?
殷善誉走进来,给祖母问了个好,又走到父亲面前,给父亲问了个好,便走到老爷们的对面坐好。殷善阁走进来,修俊如冷寒雪天的青松,斜插入鬓角的长眉,低着眼看不出表情,但是那眼睛的睫毛长的若星雾,高挺的鼻梁带着漂亮的转角,皮肤细腻白皙,但是并不娘气,简直就是大佬年轻时候的版本啊……纵然我活过一世,可是还是觉得,这殷善阁确实长的好哇!
他和澹横豫不是一种风格,殷善阁更加年轻,而澹横豫的长相更加阴沉,不带一丝笑容的冷峻低落,彷佛周身三里都冰冻了般的疏离,可是细看澹横豫的脸,会发现,帅哥该有的一切他都有,只是给人一种不近女色的冷漠感。
殷善阁走进厅堂的第一眼,就发现了殷凝薇坐在那里,可是他并未细看,而是循着规矩,先拜了老太太,再去给父亲母亲问好,然后安安静静的走到一旁坐好,他知道自己在殷家的地位,所以才没有不该有的希冀,做好自己就行了吧。
最后一个到这里是殷善俊,他一向爱迟到,还不忌讳女色,虽然年轻,但是身体早就被那些残花败柳给弄透了,整个人透露着一股子萎靡。
老太太也是不喜欢他这点的,所以对这个孙子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给殷家惹事,也不屑于管教他,殷瑾展看见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眼里的凶光就没消失过,只是殷善俊还笑嘻嘻的说,“殷善俊给父亲问好。”
殷瑾展踢了他一脚,赏了他一个字,“滚!”
殷善俊也不生气,自顾自的找了位置坐下,拿了个点心吃起来。
老太太见人到的差不多了,也就不等了,直接说,“走吧,男人们跟我去家庙,女子们,自行祈福直到结束。”
一群男人往家庙走,苏代云则领着女子们,一起在屏风后搭建的小祠堂里跪拜祈福。殷凝薇跪在蒲团上,不敢乱动,可是殷凝乐却静不下来,先是找殷凝雪的麻烦,故意扯了扯她的衣带,殷凝雪不理她,只好耐着性子跪着,过了半个时辰,苏代云才让大家起身。
几个姑娘的较弱,哪里还站得起来,除了殷凝薇,她每天都练的养生操起了作用,半个时辰,她觉得也还好吧。
殷凝雪见殷凝薇毫不费力的起身了,也撑着一口气,站起身来,可还没站起来,又跌了坐下。苏代云一向不喜欢殷凝雪,总觉得她蔫坏蔫坏的,直接批评道,“怎么,雪二姑娘还不站起来?”
殷凝雪咬着牙,红着脸,站起来后,扶着麻掉的双腿,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好的不学,整天学一些贱人做派,动不动的流眼泪,给谁看呢?给我看,还是给你祖父看呢?”苏代云纵是讨厌这些哭哭啼啼的事儿精的,毫不客气的批评道。
在场的其他三个大姑娘都不敢作声,只有殷凝雪,强忍着不悦,把眼泪憋了回去。
苏代云见这小狐狸服了软,也就不再和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