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姐，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季老师准备好直播间，我过来叫你。”
“好，快去忙吧。”
助理应声退出休息室，木门咔哒一声，轻轻关闭。
言清如靠坐在皮质沙发上，微阖双目，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采访提纲。
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二十分钟后，采访她的这个人非同寻常。
季冬，金云娱乐顶梁柱，业内出了名的毒舌娱记。
什么话题敏感，他就偏问什么，指不定在哪句话上就给你挖个坑。
艺人经纪人在旁边狂比手势示意跳过的问题，他也能面不改色追问不休。
可正是这样辛辣、□□、直白的风格，让他的直播节目《新季元》经年长红，稳坐电视台黄金档，产出了不少吃瓜群众津津乐道的“名场面”。
能从季冬的直播间里全须全尾走出来，绝对是足够一个艺人吹大半辈子的黄金履历。
无论你咖位多大，资历多深，他都不会给你半分薄面。
提纲小半月前便发给过她，为了避免闹笑话，每一个题目她都准备得滚瓜烂熟。
其中她印象最深的一个问题，便是“从选秀C位出道，到如今的视后，你的职业生涯似乎一帆风顺，从未受到过挫折。你觉得你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是因为运气好吗？”
平心而论，她的运气确实很好。
从小家境殷实，父母注重艺术教育，送她去学舞蹈和声乐，意外发现唱跳天赋。
大三时被室友撺掇，报名了选秀节目，没想到一炮而红，首位出道，成了“国民妹妹”。
限定团解散后，收到影视公司邀约，趁着热度送她去演平台押宝的偶像剧，顺利转型；后续在公司把关下拍了几部戏，角色贴脸又饱满，转型两年直接拿下视后大奖。
自出道以来，商务活动邀约不断，每次出席活动，高定礼服都要换好几套。
算得上实绩口碑双丰收，坐拥千万粉丝，断层顶流。
她无法否认这其中有运气的成分。
这并不是她承认自己不够努力。只是和她一样努力，甚至努力远超于她的人那么多，如此顺风顺水，节节高升的人却屈指可数。
要说全凭实力，没有依靠运气，恐怕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说服不了季冬，也说服不了她自己。
年末大大小小的活动将行程表挤得爆满，言清如连轴转了好几天，全靠遮瑕遮住眼底的青紫。
靠在皮质沙发上，又有些犯困。
她打了个哈欠，决定抓住这宝贵的休息时间，小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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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如！清如！快醒醒！”
不知睡了多久，她听见有个人小声地喊她。
陌生又熟悉。
“别睡了！毕业舞台要开始了！”
言清如猛地睁开双眼。
置身于杂乱的化妆间，她靠在墙角，披着小毯子，女孩急匆匆的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愣了几秒，才认出面前的人是纪筱溪，选秀时末位出道的队友。
限定团解散后，她因为没什么资源，很快就变得默默无闻，只能偶尔接到一两个配角。
言清如对她最后的印象，是在一个品牌晚宴上相遇，小姑娘一直坐在角落里默默鼓掌点头。发布会结束后，言清如走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寒暄过几句。
她这是…梦到了选秀时的出道夜？
言清如一头雾水地被拉起来，跟在纪筱溪身后，小步跑出后台。
女孩们早就在舞台入口处排起长队，准备入场。导播见到他们，小跑过来，语气急促地斥责：“你们怎么才过来！这马上就要开始了！”他的目光迅速地从言清如脸上掠过，转向纪筱溪，“特别是你！纪筱溪！你不知道自己第一个上台吗？”
言清如闻言瞪大眼睛。
这梦真是奇怪。
在她的记忆里，当年的选秀成团夜，明明是人气最高的她唱了开场曲。
纪筱溪应该没有过独立的曲目，是跟着后面的学员们一起合唱唱跳主题曲的。
纪筱溪还在不断地向导播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我马上去准备。”
导播冷哼一声，“赶紧过去！”
纪筱溪晃了晃她的手：“不好意思啊清如，我得先过去了，我们舞台上见，好吗？”
言清如还沉浸在疑惑里：“好的。”
纪筱溪小步跑远。
到了走廊尽头，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身冲她挥手：“清如！加油！”
言情如扯出一个微笑：“你也加油！”
并非她不真心。
只是这个梦太过真实，总给她一种诡异的感觉。
她清楚地听到前台传来报幕结束语，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