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灯光暗下去。
导播用力挥着手，纪筱溪朝周围的学员点点头，穿过连接后台和前场的小门。
梦中的纪筱溪，比她记忆中的更自信，更光彩照人。
导播在前面给接下来要入场的学员排位置，都是她挺熟悉的面孔。
言清如从人群中挤过去，“导播老师，请问——”
话音未落，就被导播不耐烦地打断：“你来凑什么热闹！现在是给有独立曲目的学员排位！”
负责协调的工作人员赶紧把她往旁边拉：“导播正火大呢，你千万别去撞枪口，到后面排队等着就行，一会儿就轮到你们了。”
与此同时，脑海中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啊——宿主，你已经醒了吗？”
内外部的冲击一齐涌来，言清如彻底懵了。
这个梦是真的很奇怪。
脑海深处的声音仿佛洞穿她的想法：“不不不，这可不是梦哦。”它顿了顿，语气中略带睡意，“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货真价实，由某个人创造——”
“谁？”言清如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问道。
“你的前队友，纪筱溪的某位毒唯粉。”那个声音回答她，语气戏谑，“很不幸，你现在就在她写的同人小说里，在这里，纪筱溪才是女主角，而你只是个炮灰。”
言清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她一定是最近累坏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她鼓起勇气，用指甲狠狠掐了一把手臂内侧的嫩肉，差点没把自己疼得跳起来。
“宿主，你别挣扎了。”声音无奈道，“我都说了，这不是梦。”
言清如急了，努力压抑才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声：“那我怎么才能回去？”
那个声音却说：“我不知道。”它无辜极了，“说不定永远都回不去呢？”
开什么玩笑？
她从小练舞练歌，被网友盛赞“为站在舞台中央而生”，主演的电视剧两年两提最佳女主，还刚刚夺下视后桂冠。
前路星途坦荡，她不过才刚刚走过门前的红毯。
现在却紧急叫停，告诉她过往的一切全部清零，你是别人女主剧本里的炮灰？
凭什么？
走廊里挤满穿着公式服的年轻姑娘，朝气蓬勃，脸上交杂着兴奋与忧虑的神采。
没有人注意到言清如的异样。
“宿主…你先听我说。”它察觉到言清如的焦躁，“那个毒唯粉只写到成团出道，这篇文就被你的粉丝发现，骂得她不敢继续往下写了，你不用太害怕。”
“什么意思？”言清如的大脑几乎停转。
“意思就是，虽然前面的剧情已经崩坏了，但你还是可以力挽狂澜的嘛！”那个声音嘿嘿一笑，“本系统也会不遗余力地为你提供支持的！”
她还没来得及再问些什么，就听见导播远远地喊：“姑娘们，排好队伍，准备上台了！”
之后的一切她都无比熟悉。
熟悉的演播厅，梦开始的地方。
台下星光璀璨，观众呼声如潮。
肌肉记忆让她能够勉强跟上主题曲舞蹈，淹没在人海里，没有人能看见她到底跳得到不到位，有没有漏下细小的动作。
却又不那么熟悉。
曾经，她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面对着观众席中的蓝海微笑，在独属于她的Ending镜头里向欢呼的粉丝眨眼比心。
可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
没有C位，没有蓝海，没有独属于她的欢呼。
她站在队伍最末尾，就连聚光灯也照不清楚的角落里，静静凝视着彩带飘落。
出道名单里没有言清如。
第九个名字被念出时，现场响起空前热烈的欢呼。
她没有落泪。
站在璀璨，欢笑，拥抱，痛哭的人群中间，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言清如步伐机械地下了场，回到宿舍，收拾行李，取回手机，登上离开拍摄基地的网约车。
呆愣许久，才想起手机早就电量耗尽，从背包里掏出充电宝，连上手机。
开机之后，才发现微信置顶的家庭群里，有两个未接视频电话。
她翻出蓝牙耳机戴上，将视频电话回拨过去，那一头仿佛就守在手机边上，铃声才响了一秒，就立即接通。
“如如，怎么才接电话呀？”
父母的脸挤在小小一方电话屏幕里，堆着小心翼翼的笑容。
演技拙劣，她一眼就看穿了笑容后面欲盖弥彰的忧虑。
父母的声音传来的瞬间，言清如才真正有了双脚落在地上的实感。
她还未开口回话，眼泪却不听使唤地簌簌落下。
开了闸似的，无论她怎样用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