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京洲市。
夜风微凉,月明星稀。
Eden hall酒吧,藏身于酒吧一条街深处,门口两侧停满了豪车,奢华萎靡。
小而不起眼的沉香木门包裹着团团云雾,笼罩着醉生梦死的仙境。
酒吧内的装饰低调简约,却也是琉璃拂檐,琅玕绕砌,五光十色,折射出光怪陆离的蓝色世界。
老板张远是个人物,官商通吃。
服务员启星端着杯Grasshopper从吧台走来。
调酒师纤细白皙的手指游蛇般运作,调酒瓶在手中活泼而灵动的跳舞,似一轮幻月,引的女孩子们惊叫连连。
郁郁不得志的的官员,支在吧台上谈天说地。
“这两天风声儿传的厉害,市里预备着批一个大项目,马上就要招标了。”其中一个若有所思道。
另一人仰脖倒灌一口酒,嗤笑着,“批不批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啥时候把上月工资结了才是个事儿。”
大厅里如往日一般喧嚣,摇滚乐队的主唱阿瑟·尤利西斯正倾情演唱,重金属乐刺激着放飞自我的灵魂。
舞台中央壁顶上的射灯激烈的变换着色彩,衍生出斑驳杂乱的阴影投射在眼底心间。
摩肩接踵的红男绿女,飞蛾似的在呢喃、酒精和星辰之间走来走去。
启星来到二楼,包裹着褐色花纹的木门在柔和的金色灯光下熠熠生辉,舒缓轻柔的爵士乐和着各个包间里的嬉笑声滑过耳畔。
她目不斜视,直到走廊尽头才停下。
外面的歌声喧闹、嬉戏调笑几不可闻,空气中甜腻的香水酒精也败下阵来,良久沉默的泛起粗糙褶皱的黑胡桃门竟让她萌生退意。
她不得不自我催眠着:干完这一年就回家,把乡下漏水的的房子装修装修,租出去的三亩地也要回来,自己细心打理种些瓜果蔬菜给奶奶养老。
她似乎能看到邻居们带着嫉妒的语气交头接耳:想不到老刘家的闺女儿这么有本事,要早知道我家那个也不送人了,说不定现在我和老伴儿已经住上城里的洋房了。说着那浑浊的目光再在她身上抹上两眼。
她摇摇头压下内心的杂念,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包房内,彩色的亮光湖水波纹般潋滟摇晃,含羞带怯的在微微白炽灯光里躲藏,酒味挺浓却没有的呛人的烟味。
包间内男男女女约有十几个,约莫都二十来岁,舒缓的City Of Stars静静流淌,一对男女深情对唱,还有打扑克的,凑近的人们围成一团,热闹非凡。
一个女孩侧躺在沙发上睡觉,其他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偶有嬉笑,空酒瓶几乎摆满了桌面。
其中一个女孩注意到她,调皮地向远处一个女孩眨眨眼,向她招手。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女孩身着墨绿抹胸丝质长裙,大片的黑金色蔷薇绽放在裙边,脚踩黑色软皮靴,项间精巧银饰点缀,红唇饱满,桃花眼欲说还休。
她妩媚风流她朝着沙发上熟睡的女孩勾了勾唇,温柔地问:“亲爱的,送来的是Grasshopper吗?”
缠绵魅惑的音色加上空气中的似有若无的幽香,启星慢慢红了脸庞,连忙应道:“是的,调酒师刚调好的。”
“哦……”,女孩看她的表情似乎起了兴致,眉目微弯,噙着笑意,手指缠着金色的发尾慢悠悠打转,语气温柔地要拧出水来,“可以请你介绍一下吗?”
“可以,当然可以!”对店里的产品如数家珍是Eden hall每一位员工的基本要求。
启星拿出职业素养缓缓道来:“Grasshopper是一款香味很浓的鸡尾酒,由绿薄荷香甜酒、白可可香甜酒和牛奶调制而成,薄荷酒本身的味道有些浓烈,但在可可酒和鲜奶的中和下,口感立即变得美妙起来,清凉滑润,入喉香浓,非常适合女士品尝。”
方媛看着她的媚眼渐渐黏出糖丝,拉着启星坐下,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揽着她的腰身,朱唇轻启:“你叫什么名字?”
随后又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尝了一口,递至启星唇边,笑眼盈盈的看着她。
启星吓了一跳,心跳声擂鼓阵阵,僵硬着不知所措。
女孩身边的男子一脸好笑地叹了口气,扎了块西瓜吃。
不远处的女子制止她:“媛儿别调皮,等会儿蓁蓁醒来可是要发脾气的哦。”又对启星说,“请再送来一杯玛格丽特,谢谢。”
启星向她望去,白色吊带长裙,周身未饰一物,只是腕上的小方盘手表看上去精致无比,黑长直至腰间搭在身后,几绺落至胸前,眉眼精致。
女子旁边的男士面容硬朗,眉目清冽,只是此刻脸色臭的发黑,满不在乎的端起酒杯摇晃着里面的冰球。
启星忙不迭应着,抓起托盘走了出去,最后几步竟是要小跑起来。
方婧皱着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