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在王府种地?”王婆子惊掉了下巴,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沈从心说不清王府表面繁荣背后一片破败,只说经费不足,想吃好的得自己种,一拆又一茬,春风吹又生,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其他人还是摇摇头,推说工作辛苦,再说王府有吃喝,没必要自己种。
“王爷说没钱,要变卖家仆。你,金瓶,长得不错,要卖到青楼,王婆子嘛,人老珠黄,但一把子力气,去矿场。”沈从心翻了个白眼,将事态严重化。
“种,立刻种。”王婆子听了矿场,扭着腚就去拿铁锨榔头,照着地上就一下,瞬间金属敲击石板的火花飞溅。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起铁锨哐当起来。
要不说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功夫,厨房前的空地就都被掀起来,青砖特意都没破坏,垒到一旁,中间的黄土露出来,敲了浇筑过浆水的硬块儿,松好土,拢出五列十米长的地。另外几人听着沈从心指挥,去到了厨房后院开荒。听着外头叮叮咣咣的敲击声,一片片黄土冲破了人为建筑的桎梏,散发出最原始的自然生命力,虫鸣鸟叫也越发清晰,似乎并不是身处王府深庭,而是乡间田野。沈从心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的自由,走入厨房翻出些早泡好的绿豆来。
点火起锅,新打了甘甜的矿井水,烧开,到绿豆加入冰糖。豆子在水里上下翻涌起来,透出甜丝丝的味道,豆沙都炖煮出来后,盛出,放到瓷缸里送到深井冰水里。日头暗了,约莫已过了三俩时辰,沈从心将豆沙水捞出,均匀的盛到碗中,冰凉的豆沙水接触到外部的热空气在碗壁形成一层水汽,沙沙的豆香混着冰糖的清甜,井气也滑入喉咙,凉爽解暑。
“啊~舒坦。”众人刚结束了劳作,来上这一口解渴散热又补充糖分能量的饮品,不由得都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你这做饭的手艺,以前怎么没发现。”王婆子一口喝完了绿豆汤咂巴着嘴,一边又想去抢金瓶的那碗。
“我以前做饭有那么差吗?”沈从心装作不经意的问,来到这地方一直都在忙活,也没好好想想现在的情况,穿越到的这个大勺到底是谁。
“你进来王府比我们都晚,也不跟我们有交际,之前没听过你做饭好。”一个嘴角有痣的侍女糯糯说道。
“之前掌勺的是马婆子,那个尖酸刻薄的,如果不是贪油太多被李管家打断腿轰出去,现在也轮不着大勺啊。”王婆子歪着嘴剔牙,提起马婆子,其他人也狠狠啐了一口。
“你放心大勺,现在爷的意思也清楚了,厨房你管事儿,咱们都是好说话的,有啥事支会就成。”马婆子表明了衷心,拍拍屁股坐起来,其他人点点头,七嘴八舌的奉承了一番,看着月色渐明也都打起哈欠。
沈从心道完辛苦把大家都送了走,自己又去厨房里收拾了一番。理出明天王爷要吃的东西,肉只剩下两块。王府似乎有马房,回头可以养些猪,这个时代似乎是不吃牛的,那只能再去买两头羊,肥了宰了,可以做烤全羊,手抓羊肉,涮羊肉......还有点红薯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发了芽。
这可是好东西,红薯富含淀粉,又能当主食又能做甜点,拔丝红薯,烤红薯,红薯饼,炸红薯条,就连炒苕叶也是极美味的一道田园小菜。
等收拾完厨房的菜和种子,外头已经是一轮圆月高照。沈从心溜达着朝职工宿舍走,却发现就只有她,独自住在偏远的西边。似乎是原身为了自己的间谍任务,特意选了此处,人迹罕至,杂草丛生的无人愿意来。现下沈从心只能借着月光探路,不过倒让她找着了几片野菜,婆婆丁,银杏菜,荠菜,汉菜,不知道是不是有侍从巡逻时肥水浇灌的缘故,长势喜人。
“明天搞点来包包子。”沈从心想着,推开门,被漫天飞扬的灰尘刺激的连连咳嗽。这房子似乎很久没人住过,她退出来再三确认门上挂着确是大勺的木牌,进去摸索了半天找到了火镰点了只剩半截的蜡烛。
蜡烛跳动着小火光只能模模糊糊照亮不足一米的距离,这间屋子还出奇的大,等到她把四角都点起来,暖光才慢慢悠悠填满整间屋子。
“你终于回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房间悠悠响起,把沈从心吓了一激灵。
“谁?谁在那?”沈从心随手抄起了立在一旁的镰刀,拿了烛台向前探去,正当她慢慢走到最深处的床边,轻轻拉开帷幔,却发现背后只有一床被压瘪的被子,哪有什么人。
沈从心感受着胸口剧烈的跳动,难道是见鬼了?该死,自己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鬼。
她好容易做好了内心建设,准备洗洗睡了,结果一扭头,发现一个身着黑衣,体形壮硕的男人幽幽的站在眼前,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阴森的凉风将月光倾倒进来,他的侧面淋上一层银光,于是他一半露在光下,一半隐入黑暗。
“啊——”沈从心被吓得嚎出半嗓子,就感到一双冰冷的手紧紧勒住了她半张脸,较强的冲击力使得她随着倒到了床上,将剩下的半嗓子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