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别青走后,他们也没再房间多待。而蒋老爷清楚他们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找不出什么线索,已吩咐下人备好厢房,让他们住下。
蒋府下人熟练地带他们到安置客人的院子,贺岁安赶路赶了两天也累了,巴不得找个地方休息。
刚才还太阳高挂的天空,现在暗了下来,但酷热不减。
这天也太热了。
贺岁安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正走在自己前面的鹤别青。
鹤别青尚未及冠,只能扎高马尾,不能束冠,不是用发绳就是用发带绑成结将长发扎好,举手投足间尽显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来自朝歌。
朝歌,一个环境阴暗、潮湿的大洲。听说那里内乱了好几年,不少人易子而食,使得朝歌一度成为人间炼狱,后面各大洲进行干涉才好。
离开了琴川,他们现在一般会穿自己的常服,鹤别青也是。
只是他的常服有点特别。
很有朝歌特色。
鹤别青的衣裳是靛青色与蓝色布料混织而成,绣有复杂、仔细一看又会觉得扭曲的图案。
少年的长靴子挂着一串银饰,绕着靴身盘绕着,像蛇。
腰间的桃花色香囊还在。
她看着看着,对上了一双眼。
鹤别青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神情懒散,手指不动声色敲着腿侧,这是他思考事情会有的小动作。
贺岁安默默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然后她装作欣赏蒋府的样子到处看,挪开视线,却在看到红柱子和灯笼上贴着的剪纸时愣了愣。
哗啦。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撕了一张剪纸下来,掐火诀烧了。
贺岁安顺着这只手看上去,看手的主人。鹤别青撕了别人府邸的东西,还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我可以撕吗?”
他问要领他们去厢房的管家。
管家语塞,心说都已经撕了,还问他干什么,明面上却赔着笑道:“自然可以。”
贺岁安并不在乎鹤别青撕不撕剪纸,两耳不闻,置身事外。
她跟着人到了房间。
“仙师。”送贺岁安到房间的丫鬟客套道,“要是有吩咐直接喊我们过来就行。”
贺岁安嗯嗯嗯地点头,当见到房间的有不少剪纸,她拉住了丫鬟:“怎么这个房间也有剪纸?”
“回仙师,这是我们江陵的习俗,您……是不喜欢?”
“没有。”贺岁安摆手。
这是人家的习俗,与她无关,但这些剪纸太逼真了,感觉被剪纸里的人盯着,这种感觉很怪。
贺岁安琢磨着竟问出了一句跟鹤别青类似的话。
“我可以撕掉吗?”
蒋老爷大概是吩咐过下人对仙师们有求必应,丫鬟不假思索道:“可以的,可需要我帮仙师?”
贺岁安上手撕掉剪纸:“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可以走了。”
丫鬟贴心为她关上门,退下了。
一刻钟后,贺岁安才撕完所有的剪纸,累瘫在床上了。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天色已晚,蒋府仿佛也跟着陷入沉睡,贺岁安是被热醒的。
房间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
她掐了个火诀往蜡烛那里扔,周围瞬间亮起来。
夜晚的风似乎比白天的还要大,吹得没关牢的窗户咔咔地响。贺岁安喝完水,再去关窗。
待会儿得去找其他人,她晚上可不想一个人待着,找谁呢?
“开门。”
有人在外面敲门。
贺岁安听得出是鹤别青的声音,惊讶地睁大眼,他居然会来找她:“你,你是鹤别青?”
“嗯。”
她看着门外倒影,走过去开门:“你来找我干什么?”
鹤别青看也不看她,往外走,说今晚要去抓住那个令蒋府千金陷入昏迷的东西,琴川其他弟子都在大堂了,只剩她没动静。
贺岁安哦了声。
他们也没有告诉她晚上要集合商量计谋,错不在她。
走了几步,贺岁安猛地站住,看着前面的少年,刚睡醒的脑袋逐渐清明:“你到底是谁?鹤别青应该不会主动来找我的。”
少年也站住了。
他缓缓回头,月色下,一张剪纸状的脸露了出来,咧嘴一笑。
身体也成了薄薄的纸,朝贺岁安飘过来,她吓了一跳,匆忙掐诀,扔出去的火诀被它尽数躲开。
对了,用结坛暂时困住纸魅。
结坛的诀怎么掐来着?
贺岁安如今的心情就如同到了考场上,忽然因为太过紧张而忘记了刚才背过不久的公式。
眼看着剪纸快要飘到她身前了,贺岁安拔腿就跑,喊了几声,希望其他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