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州城彻底乱了。
马轩高坐在马上睥睨着城中四处逃窜的百姓,他身后跟着上千穿戴整齐的士兵朝着玉兰楼而来,如胜券在握,没有丝毫畏惧之心。
而此刻跪在玉兰楼上的许放看到救兵来了,嘴角涌现出一丝笑意,又怕被萧宁宁发现而连忙掩盖下去,心虚终使得他侧目看了眼萧宁宁,却见他眼中非但没有担忧之情,隐隐还有期待之感。
许放心“咯噔”了一下。
恭华公主入城多日,他们未曾发现他的踪迹,早间方接到消息,这才不过午时一刻恭华公主已经主动现身。
是在畏惧他们的势力?
不对。
许放恍然大悟,随之脑袋嗡嗡作响,全身都止不住的发起了抖。
萧宁宁嘴角微微一勾:“看来许刺史还不算太蠢。”
话一出便是让许放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这样一来岂不是他们犯下的事恭华公主早已经知道,甚至就在等着他们自主暴露。
比如,养私兵一事。
每一个州都有固定的士兵人数,超过数额得向朝廷禀报。若是多个百八个倒也能自圆其说,五千人的兵马,还是精兵,又如何解释?
“许刺史,确定好答案了吗?”萧宁宁道。
许放是否可以成为人证对于萧宁宁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被自己人背叛的感觉肯定会让萧松跳脚,这才是让萧宁宁开心的事。
“谋反株连九族。”萧宁宁再一次道。
许放几度张了张嘴,他已经连为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了。
他许家好不容易混出他这么一个人,吃香的喝辣的还没有几年,就要重新再做一次人。
“殿下,我什么都可以说。只求殿下能护住我的家人。”许放做着最后的挣扎。
萧宁宁不过是为了拖延一些时间,看了眼跪在地上许放:“那得看看许刺史的诚意了。”
许放心一狠,总归都是死路一条,眼下唯一的生机就是在恭华公主身上,他只能赌一把:“宁王意图谋反。”
对于早已经知道的事萧宁宁并不意外:“莫风把人带下去吧,该问的问清楚,该画押的画押。”
莫风领命,对许放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许放不放心:“殿下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不等萧宁宁开口,莫风已经将人带走。
吴琦看了眼被莫风一路拖下去的许放,摇了摇头,三品刺史多少读书人的梦。
“殿下都准备好了。”吴琦拱了拱手道。
萧宁宁淡淡应了一声,视线落在行至玉兰楼不远处的马轩身上。
“殿下,好久不见。”
马轩挥停了身后的士兵,而他的周遭被士兵团团包住,任何人不得靠近。
此时,南城门楼上弓箭手的箭也对向了玉兰楼,局势高低之分似乎已经可见。
马轩脸上的笑意更显,透着几分猥琐之气:“像殿下这等美人就应该配英雄,而不是去当巾帼英雄。”
“是吗?”
萧宁宁招了招手,立即有人将一对母子押送到他的身旁。
“不知马司马可识得这两位?”
“夫君,救我。”
“阿爹,救我。”
马轩立即变了脸,他如何不认识被绑在萧宁宁身边的人,一位是他八抬大轿迎娶的正妻戴妙妙,一位是他唯一的嫡长子马如风。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萧宁宁从一旁侍卫的腰间取下一把刀,被刀架了脖子的马如风当场吓尿。
十六岁少年郎平日里娇生惯养,何曾经历过这种阵仗,若不是被侍卫提着,只怕已经瘫软在地。更不用提戴妙妙这位妇人,她已经晕了过去。
萧宁宁甚是嫌弃的往旁边退了一步,而他手中的刀一个不小心划破了马如风的皮,一道鲜血顺着刀口流出,“滴答”一声落在了地上。
“阿爹,阿爹,救我,救我!”
“公主殿下,别忘了我是马家的人。”马轩沉着脸道。
萧宁宁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再给他。
就算现在站在楼下的是萧松,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更何况不过是马轩这个狗腿子。
萧宁宁:“邢州城内百姓听着,我乃大原恭华公主奉皇上之名入邢州城杀马轩狗贼,还邢州太平。现在站在我身旁的乃是马轩之子马如风,我以马如风之血祭奠枉死的百姓。”
他的声音宏亮而沉稳,家门紧闭的城中百姓露出细小的缝隙朝着他的方向望去,疑虑之下又透着几分期待。
马轩在邢州为虎作伥多年,邢州百姓对他早就恨之入骨,奈何他掌管了整个邢州的兵马,就连刺史对他也是唯首是瞻,百姓们更是有苦不能言。
刀下,鲜血飞溅。
戴着半张黄金面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