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那是卢令的面具,我现在特别想他,特别想青羽,特别想那些对我很好很好的人,只要想到他们,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我根本没翻你的东西!你冤枉我!”那人生气了。
我哭了出来,“你别说话,你一说话就特烦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
他好像在我耳边低声说:“叫你答应得这么快,后悔了吗?”
我蹭掉泪水,拼命摇头,我不需要他的同情,虽然我现在很惨,但我以后会好起来的。
“疼不疼?”他又问。
我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出来。
“你别说话,你一问就更疼了……闭嘴……”我捶了他一下,听到痛呼,感觉解气了些,又打了一下,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挨到绵软的床褥,我闭着眼叫道:“青羽,衣服洗洗还能穿,别扔……不要别人进来,我不想看见他们了……”
*
一觉睡到天亮的后果,就是迟到。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迟到过,在皇宫里念书,我永远是第一个来园子、第一个背书写诗文的学生;在葑台讨生计,我永远是第一个和老鸨讨价还价的画师。
然而查验药车的大日子,我让几百个卫兵在医馆门口等了半柱香。
简直……无法忍受的惭愧。
“万大夫说公主的伤加重了,佳蕙和檀音两位姐姐不让奴婢打扰公主休息,奴婢就照您的吩咐把昨儿的裙子给洗了,明日就能穿。”朝槿低声说完就出去了。
我坐在梳妆台前,身子清爽多了。昨天万木春似乎忙了很久,一大早不见人影,说去城门候着车队。
“佳蕙,替本宫弄个精神点的妆。”我和蔼地唤道。
侍女绕过屏风,端着妆奁走过来,俏丽的面容带着深深的惶恐,好似兔子见了老虎瑟瑟发抖。
檀音大难不死,被公主府的家丁捡到,带回府馆卧床养伤,而佳蕙居然有胆子回来。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接过梳子,握住她的手,笑道:“是人都有走路崴脚的时候,你对本宫向来忠心耿耿,本宫还能以为你是故意的不成?你要是心存愧疚,以后有的是机会补回来。对了,我慌乱之中好像踢到你了,疼不疼?”
她愣了半晌,眸子蓄着水光:“不疼,奴婢连累公主被山贼捉去,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奴婢就不想活了……公主不嫌弃奴婢,奴婢今后一定好好服侍公主。”
上完妆,外间响起檀音压低的咳嗽。
我披上外袍,西洋镜中映出一抹瘦削的身影,双颊微微凹陷,眼神却明亮含笑,深绯色的罗纱笼着一层漠漠寒气。侍女在额间点了几瓣朱砂,巧妙地掩去憔悴之色,太阳地里远远一看,只能瞧出冷冰冰的威严和华贵来。
她这双手倒是不错。
*
我带着器宇轩昂的羽林卫站在城门口,每车抽几个麻袋验看。百姓们兴冲冲地围了好几层,我让官兵别驱赶民众,只保护好车辆,以免发生哄抢。午后崔斛担心我身子不适,过来了一次,发现我神采奕奕,遂回去继续陪羽林卫提审。
这批从隔壁州县运来的草药品质很好,据万木春说,他们的州官听说我判了一批趁灾情赚黑心钱的药商,都格外热情地把自己辖地最好的药贩子请了出来,还附赠几车医师医女。万木春同几个老医师改进药方,整个洛邑每家每户都在熬制草药,几日过后,城里更是看不见一只老鼠。
我几乎每日都去养病棚巡视,还去了其他几个县,慢慢地习惯了忙碌的生活,看了上百封公文,于政务上也熟悉不少。晚上翻律法县志,常常读到子时,旁人都觉得我这样太累,实则我向来喜欢读书,比起处理人之间的关系,看书会让我放松很多。
这场瘟疫本是人祸,因此天气愈加炎热,病人的数量却在减少,官府的举措显得颇有成效。与此同时,西州卫告诉我押往邻州的药铺老板等人和孙鸿一样封了口,是以一人都没带回洛邑。牯牛寨一灭,我担心其余的山河寨会找宣州麻烦,但这段时间风平浪静,并无异状,梧州那边也主动送来了草药示好,乖觉得很。
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孙鸿与临江王有关,对方的手法很干净,羽林卫没有查到一封可疑的书信,那些流向梧州的数千两白银也追不回来。关押在狱中的山贼更是问不出所以然,只说绑我做人质是贺老大一时冲动,一口咬定梧州与牯牛寨近年没有来往。我当即给朝廷写了封信,要卫析严审诏狱里的临江王,可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五月中旬疫情到了尾声,迁出避难的居民开始回流。十三日的清晨,我正在棚子里和一家三口聊天,外面起了喧哗,道是岐原来了圣旨。
朝廷免了宣州两年的赋税,任命了新的洛东巡抚和宣州官员,派人来宣我翌日回京。我接了旨,回过头发现那些老老少少目中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