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挠了挠头:“不是,那住了我怎么付钱啊?”
她快速思考了下,这群怪鱼脑子里应该不存在什么钱的概念,既然走不掉,干脆把它们问懵,反正看着都傻乎乎的,那个小的更是笨到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钱?我们这不用什么钱,易物就行,你要是有什么稀奇的珍珠啊,母贝啊,鲨齿啊这种都能用,要是再稀奇点儿的鲛泪,黄金什么的也都欢迎!”老金鱼说着说着,自己语调就跟着兴奋了起来。
哈?这群呆鱼脑子还真知道钱是干嘛用的?
时珺咬着手指,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往常自己做梦的时候,虽说场景也挺诡异,但总归只是场景,不至于这么思维清明。
这次,也未免太投入了点儿。
不等她把思绪收拢回来,面前的鱼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直立着开始旋转起来。
别是中了什么邪吧,怪吓人的,时珺向后捎了捎。
倒是旁边的小金鱼,直勾勾的游过来,对着时珺再次开始重复着刚才的内容:“我叫三月,你要是...”
“说了多少遍你叫八月!八月!”又是一骨头丢到头上,锤的更傻了。
可身后的大金鱼还在转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是什么欢迎仪式吗?时珺不太懂,也不想沾边,默默又退了半步,站定观察。
青年声音响得恰逢时宜。
“时老师,你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吗?”诸浔清清嗓,冷静地继续言说:“我现在在一个仓库,外面有点乱... 呃,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
有发生什么事情?跟吃了停不下来的口香糖一样,转圈儿没完的金鱼佬算事情吗?时珺想了想,随即开口:“刚才那个梳头发的胖金鱼,突然转圈转个没完,还问我要不要存包来着,哦对了,还有个一直搞不清自己叫什么的小跟班。”
时珺突然意识到,这个梦,怪就怪在自己觉得自己在做梦?
从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梦里,现在反而更清楚处境,不对不对不对...难不成小说漫画看多了,自己也跟着来了个什么穿书?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那本《游鱼惊梦》。
可也对不上啊,这八杆子够不到的,虽说叫游鱼,但那只是两个探险家乘坐潜水艇下潜海底寻找百年前邮轮宝藏的事情,自己还没有拎着金鱼看它们说话成精的癖好。
怪恶心的。
还有...
章鱼应该是深海动物,金鱼怎么看也不可能在那么深的海域生存,另外刚刚那突如其来的鲨鱼和藏在水草里的水母,难不成?
难不成自己在水族馆?
她朝着前方无边无际的深蓝水域瞟了一眼,似乎也没有水族馆那块透明玻璃的痕迹。
...
“时老师?时老师!还能听到吗...?”
“呃?啊... 刚走神了,你说。”
金鱼不太优雅地缓缓停止了转圈,可能是太胖了的原因,它还有点喘,像极了演出时煞有介事的结束动作,摇晃着身子去捡刚被丢出的鱼骨。
“时老师,您先告诉我,那边的金鱼有什么别的特征吗?”
“没什么明显特征啊,就一大一小两条,大的有点儿肥,刚停下来,小的有点直愣愣的... ”时珺前踏一步,左右端详:“诶,等等。”
时珺凑近了飘在水里发愣的八月。
“小的鳍上,还牵着支海马形状的笔?”
“海马?”
诸浔盯着面前老式挂钟,大表盘上的时针似骨叉;而在套子母表的小表盘上,秒针的被设计成了海马的形状,每走个几秒就要回弹一下。
他仰头站定在钟前,反复心里默数,准确来说,回弹的周期。
七秒,恰恰好。
“果然,那现在就对上了。”他语气带笑:“时老师,我面前有座立式子母钟。”
一提到钟,时珺就气不打一出来,她突然想起签售会上有个找茬的修表师说什么报时锤...
而这个人,如今却成了唯一还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存在。
“子不子母不母的关我屁事!”时珺顿感不悦,一连串的破事暂时告一段落,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名片,名片上字迹却莫名消失,原本的纸卡也从素白染成了浅蓝,她想撕碎却怎么都扯不开。
对话那头又没了声音。
敢情这是单向通话,有气没处撒。
时珺回头看了一眼,那两条金鱼已经消停些了,她用目光来回扫视着一大一小,紧接着不耐烦地开口:“你刚说什么钟来着?”
什么钟都无所谓,只等那声鲸鸣,耗时间呗。
“子母钟。”声音从容地陈述。
时珺抬了抬眉角,话不说全非要留半句是吧?“我说,子母钟,你要修吗?”逐字停顿,声音逐渐抬高,愠怒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