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在她投来第一眼视线就注意到了，发现虞啾啾看了一眼君衍，埋头闷笑，不知在乐呵什么。
江槐羽扁嘴。
哼，还说不是为了君衍来昆玉，看到他，都乐开了花。
江槐羽卷起四圣幡，心里哼哼地把脑袋扭到一边，本打算当作没看到。
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什么，他瞄了眼身旁君衍，又退回场内。
虞啾啾嘴角还挂着笑，低垂的视线中，忽而出现一截锦衣和另片湛蓝的衣角。
她一抬头，眨眼的功夫，江槐羽把君衍天帝带来了。
“我已将邪物驱散到四方，困于结界，”江槐羽晃了晃手里的四圣幡，向她叮嘱道，“晚上多加小心。”
虞啾啾懵然地点点头。
这话，在她来道场前，江槐羽已经叮嘱过了。
虞啾啾正不知这未来仙君葫芦里卖什么药，江槐羽微微低头，顺势地捏了捏她软白的脸腮，眉眼弯笑。
“嘿。”
虞啾啾：“......？”
她一头雾水，周围却不是，见江槐羽对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动作亲昵，众人一时神色各异。
倘若虞啾啾此刻是女子打扮，这会众人都要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了。
可她不是，道场交头接耳里，不由议论起虞啾啾‘深藏不露’的身份，猜测多半与蓬莱仙境有关，说不定是江槐羽哪个堂弟表弟。
周君衍自是知晓江槐羽亲眷里，没有这号弟弟。
他心思缜密，敏锐地察觉到，江槐羽是带有几分戏谑的恶趣味，做出这尤为亲近的动作，像是特意做给他看的。
周君衍轻浅视线，落在只有两面之缘的虞啾啾上。
‘少年’似乎比旁人嫌冷，裹着袄红披风，只露出了个脑袋在外面，墨发雪肤，俊秀白皙的小脸。
眸子倒是明澈，宛如灿灿皎月，分外漂亮。
周君衍抿了抿唇，心下疑惑。
虞九九与他有何关系吗。
不然他这同窗好友，何以，既是一副偷偷占了他便宜般的得意，又是护犊子般对他加以排挤，甚至半身挡在了他和虞九九之间。
疑惑归疑惑，周君衍面上没有半点显露，噙着浅笑，朝虞啾啾微微颔首。
“你好，又见面了。”
虞啾啾略带紧张地回礼，近距离看着天帝，心间雀跃。
这可是她从小到大，日日参拜的画像真人。
手痒痒，好想举三炷香呀。
虞啾啾是个表里如一的小凤凰，心思半点藏不住。
尽管有心掩藏，她鼓着腮帮不肯勾唇，但不仅意一抬眸，那双望向蓝衣少年的眼睛，都闪着明亮碎光。
这幕落入一双狭长黑眸里。
他眼神淡漠、冰冷。
仙师登上高台，讲起今夜考核的注意事项。
由于参加试炼的人员过多，考核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同时进行。每个区域都布有结界，邪祟数量相同。
天亮之前，以抓回的邪祟数量排名，每区前三十过关，余下之人全部淘汰。
这关考的是降妖除魔的本领，身为仙门弟子，不可连这基本的能力都没有。
虞啾啾收到一个用来装邪祟的黑袋子。
她将袋子系在腰间，朝南方结界走去。入口处，众人按牌号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等待戌时一到，依次进入。
虞啾啾排在第七十八位，前方那人背影颇为眼熟，她刚想着，对方碰巧回头。
两面相对。
江篁视线在虞啾啾脸上短暂的一停留，落在了她身后，不知看到什么，他表情变得古怪，随后转回头，朝前移了步。
邪物有限，提前进入结界一秒，抓到的数量可能就多一个，因而整个长队集体向前涌，人与人之间格外拥挤。
江篁这一小步的挪动，几乎贴在了他前方那人的背上。
虞啾啾看着自己和他骤然拉开的明显距离，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回头望了眼。
“......”
薛寂站在她身后，腰间挂着的牌号写着“南，第七十九。”
虞啾啾寒毛倒竖，表情僵硬。
薛寂唇色很淡，仍带着几分昨夜昏睡时的苍白，眉骨那道鞭伤结了痂，醒目倒不狰狞。
夜间寒气四起，他衣着单薄，墨蓝色的发带在风中飘荡，黑眸长睫，面容平静地站在她身后。
虞啾啾僵硬地眨了眨眼，打算当没看过，转回头，学江篁一般朝前走些就好。
可她不经意与薛寂对视。
黑眸冷冷看着她。
虞啾啾还是头一次在少年眼里看到冷意，大魔头像是撕下了苍白无害的伪面，不与她装了。
莫名的恐惧笼上心头，虞啾啾回过头，半张脸埋进披风的细绒里，慌乱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