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上微微一顿。
薛寂眼角微敛,专注的盯着,蹲在他身旁的岁孽,咕哝两声,看着那夜守过的少女。
“为什么,”
岁孽跟了薛寂有些时日,又有了几分灵智,会简单的划分党派,分清敌我,在它看来,那个叫周君衍的人,可谓是薛寂的头号大敌,有着血海深仇。
那夜魇孽作恶,薛寂让它守着个女孩,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岁孽理所应当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这会却看到,保护过的人,主动靠近了‘敌人’,而不是他们。
“为什么,”它问,“找他,不找我......们,”
薛寂望着碎玉,原本沉思的神色,冷了下去,“她与你我没关系。”
......怜悯、同情,与眼底深处的欢喜、亲近都分不清。
薛寂凉声道:“少自作多情,”
岁孽察觉到他话中寒意,不敢再说话,只闷闷不乐地望着远处凑近低语的两人。
孽物某些不容之量,自以为是的领地意识,让它望见这幕,有点儿不自在,好像本来以为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般。
岁孽动来动去,在无形中龇牙咧嘴,凶巴巴。
哼......
另端虞啾啾心下微叹,碎玉与她穿来有关,莫非是玉灵捣鬼,不叫她寻到来历。
周君衍见她失落:“这玉很重要。”
虞啾啾点头:“嗯。”
周君衍思忖道:“既如此,你稍等几日,白玉京有张记载世间玉种的卷轴,我修书一封,差人送来。”
虞啾啾面色一喜,暗淡的眸子亮了起来。
族爷爷说的没错,君衍天帝果然是天底下最可靠的人!
周君衍见她不加掩饰的欢喜,浅笑了笑,这时一个青衣仙侍快步过来,瞥了眼虞啾啾,越过她喜上眉梢道:“周少主,小姐出关了!”
虞啾啾不知所谓的‘小姐’是谁,看到周君衍神色微动,才猜到一二。
待君衍天帝离开,她站在原地,听到周遭一阵私语。
“君衍师兄对映璇师姐倒是关心,这几日,时常去她养伤的莲花池探望。”
“不然呢,魔族在雷泽抓走了姬映璇,还是君衍师兄拼命救回来的。两人三岁就认识,一同在白玉京长大,情深义厚!”
“别胡说,”人群里,一个归墟周氏旁系子弟笑道。
“什么三岁就认识,怎么都有个六七岁。君衍小时候很少在白玉京,姬映璇是宓柳仙后的族人,也是后来才被带到白玉京。”
众人惊讶道:“仙后的族人?”
宓柳仙后是周君衍生母,族辈神秘,传闻是古时十神之一的后裔。
众人眼神瞬变:“如此说来,姬映璇也是神裔!”
见与神裔扯上关联,周氏子弟一时也不敢笃定,含混道:“多半是吧,我对姬映璇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是仙后族人,还有个双胞胎哥哥......”
虞啾啾侧耳听了半晌,发现与史书记载的差不多。
不过天后那传说中的哥哥,倒是从未露过面。
一人感叹道:“君衍师兄和映璇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旁侧弟子附和:“听说在白玉京,都拿她当下任仙后对待。”
周氏子弟表情微妙,四下看了看,轻嘘了声,“小声点,叫扶桑圣地的人听到了不好呀!有伤和气!”
听到扶桑两字,众人愣了愣,才想起归墟与扶桑,两大圣地联姻一事。
无怪他们记性不好,实在是十几年来,那位扶桑少主,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莫说他们,恐怕就是周君衍本人,对这未婚妻是美是丑,是胖是瘦都不知晓。
“时过境迁,我看那一纸婚书未必作数。”
周氏子弟摇摇头,讳莫如深道:“宓柳仙后对这场婚事极为重视,时常派人去扶桑探望叶少主。”
“唉,如此说来,有情人难成眷属了!”
“未必,那叶潮月病骨支离,是个病秧子,听说一步三喘,指不定那天就没了!”
虞啾啾:“......”不带诅咒的!
偏偏还说中了。
虞啾啾想起原身在史书里,了了记载的一笔,幽叹口气。
“走,”趴在地上看她的岁孽,被少年踹了脚,委屈的咕哝了声。
薛寂冷眸地看向它,从刚才起,他神色便阴晴起来,“没事做,就去帮我盯人,”
岁孽抬头:“谁、呀。”
*
落日余晖渐渐在天边消失,夜幕低垂,昆玉天空暗了下来,各大山峰亮起灯火,穿梭在树林草丛里的萤火虫,燃起了点点星灯。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坐落于半山腰的赏枫亭里,两道身影并肩而立。
周君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