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察院左都御史,南江刺史!”崔皓尘捧着任命书 ,惊喜溢于言表,“破格提拔,当朝罕见阿!恭喜先生!”
王九渊点点头,十分淡然。
“先生,您不高兴吗?”刘若柏问道。
“没有啊。”王九渊答道。
“那您高兴吗?”刘若柏又问道。
“若柏,我们心法修的是什么?”王九渊反问道。
刘若柏捋了捋飘在鬓边的发丝,答不上来。
“修的是心,不动如山。”崔皓尘答道。
王九渊欣慰地点点头,面上才有了些许高兴的神色。
“这是个什么官阿?”姜郎问道,“先生可是要离开云上村了?”
许凌云的音调都是上扬的:“岂止是离开云上村阿,要离开夜郎,出黔州,往江州去了。”
“阿?!”刘若柏和姜郎两人异口同声,一时间无比失落。
韩曜希好似心里突然踏空了一脚,没了着落,脸上虽是和王九渊同款的淡然神色,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望向王九渊。
王九渊觉察韩曜希的不安,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放心。”
韩曜希便放心了。
“你们来说说,南江如何。”王九渊又开始了他的小课堂。
“朝廷既命先生前去平匪患,自是盗匪横行之地。”许凌云率先答道。
王九渊望向崔皓尘,崔皓尘随即答道:“南江地域广阔,但土地贫瘠,赋税繁重,民生困苦。因而,匪患丛生。加之地形复杂,匪屡破屡生,多年来官府束手无策。”
王九渊点点头:“嗯,不错。看来,你并没有因困于此地而一叶障目。两个月前,漳州府县被攻破,县主簿战死。”
“盗匪竟如此猖狂?!难怪这差事会落到您头上,原来是个烫手山芋啊。”许凌云恍然大悟。
王九渊意味深长地看了许凌云一眼,许凌云似乎察觉自己有些失言,转而问道:“先生如何得知?”
王九渊扫视了五个学生一遍,道:“我虽足不出户,但跟各地的亲人朋友时有书信往来,便可知天下事。”
许凌云一拍大腿道:“对啊!我也有亲人朋友啊,为何没想到跟他们多打听打听?!”
王九渊看着许凌云,若有所思,问道:“凌云啊,你已到弱冠之年,可有字了?”
许凌云叹道:“这三年一直没回家,未行冠礼,也未有字。”
王九渊摸摸胡子,顿了顿:“我送你,‘守仁’二字,如何?”
许凌云郑重起身行礼道:“先生送的,自然再好不过。”
“先生,我两年前便该有字了,您既然要走了,也送我两个字吧。”刘若柏的口吻像是讨要一个纪念品。
王九渊微微一笑:“你的我早有准备,在宥,以后便是你的字。”
“什么意思啊?”刘若柏问道。
“自在。”王九渊答道。
“听起来,不太厉害的样子,我还想要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呢。”刘若柏有些不满意,嘀咕道。
“任物自在,无为而化,顶厉害了。”崔皓尘哄小孩一般的语气。
“是吗?那就在宥吧。多谢先生!”刘若柏心满意足地起身行礼。
“你既想建功立业,何不跟着先生去南江,于你而言,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先生做了刺史,文武大权集于一身,你可向先生求一个职位嘛。”许凌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无礼!怎可向先生讨要职位!”崔皓尘看不下去了。
“皓尘呐,你现下想离开夜郎吗?”王九渊问道。
崔皓尘被问住了,道:“我得写信禀告家父,听他意见后再行定夺。”
王九渊起身,道:“我这几日便要动身,你们回去,各自问问自己的心,心之所向,便是去向。”说罢,他走出了屋子,留下五个各怀心思的年轻人。
许凌云想到,即便回并州,父亲也难得给他一个实战的机会,便向王九渊讨要职位。崔皓尘没来的及想,便被许凌云私自以他的名义向王九渊求职了。王九渊都一一应允了。
王九渊没有问韩曜希,便着手帮他调离了夜郎军籍。他的这几个学生,韩曜希和他说的话最少,也最不需要说话,便能明了。
黔阳城的新都指挥,派了十名骑兵护送王九渊上任,于王九渊出发前夜入驻云上村。
这天夜里,村民们送来鸡蛋、糯米饭,有些还把家里腌了好几年的鱼拿出来,堆了满满一屋子。王九渊一一笑纳,一一话别。直到所有人都散了,姜郎还在角落里,红着眼睛。
王九渊笑道:“你既舍不得我,便一起走吧。”
姜郎摇摇头道:“不行,我要守着阿莫!”
王九渊笑而不语。
刘若柏走了进来,朝王九渊行礼,道:“先生,我很舍不得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