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锦阳轻轻拍着小马文才的胳膊,听他喃喃着说想母亲,看着他渐渐睡去,她心疼的抹去他小脸上的泪痕,心里把马太守骂了一百八十遍,这么漂亮听话的儿子他竟然下得去手!
这一夜,袁锦阳守着小马文才睡去,她不知道会在这个时空中待多久,可能再一觉醒来她就回到了嫁给马文才的前一夜,所以趁着现在还在这里,她想尽可能的多陪陪他,带给他多一些的温暖。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袁锦阳就被从门口鱼贯而入的丫鬟吵醒。
小马文才趴在床上睡得正香。
袁锦阳见此忙起身悄声问道,“你们这是......”
那些丫鬟已经知道袁锦阳昨天刚来,说袁锦阳是丫鬟,但她又没有丫鬟的样子,因此在弄清楚袁锦阳的身份之前,她们对袁锦阳的态度都带着几分恭敬,袁锦阳问她们问题,她们都老老实实回答。
“回姑娘的话,奴婢们来伺候少爷起床,该去给老爷请安了。”
袁锦阳微微瞪大眼睛有些震惊,这个点估计还不到六点,就算是请安也不至于这么早。
领头的丫鬟见袁锦阳对此有些不理解,于是柔声解释道,“这是府里的规矩,从少爷开始一个人住时就这样了。”
袁锦阳知道士族家中有各种条条框框,她在袁府也要去每天请安,但这么早去实在有些变态,更何况小马文才昨天还被打成那样,连休息一天的权利都没有吗?
她有心阻拦,但小马文才已经听到动静醒了过来,一旁守着的丫鬟见状忙上前,小心翼翼的伺候他穿衣洗漱。
袁锦阳叹了口气,想起在书院时,每天早上醒来都见不到马文才人,他总是早早的起床去练功,即便没有马太守的监督,他也从没睡过一次懒觉,自律的很,看来是十几年如一日养成的生物钟和习惯。
明明是桀骜不驯的模样,却又在那么多方面遵循着各种规矩。
表面上是难以驯服的雄鹰,实际上已经被从骨子里驯服失去了野性甚至是不自觉压抑着本性,只按照马太守的期望而活。
所以他整个人才那么拧巴矛盾,既霸道又懦弱,既自傲自负又敏感自卑,脾气阴晴不定难以控制,就这么纠结痛苦的活着。
小马文才穿戴完毕,后背的衣服把伤口磨得生疼,但他还是把小身板挺得直直的,想要得到父亲的一声鼓励或是表扬,看得袁锦阳觉得他可悲又可怜。
袁锦阳想跟着小马文才一起出去,却被小马文才拦下。
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失态,心里有些难堪。
小马文才一本正经的安排着下人,“小果,你带新人学学马府的规矩,好好教,我回来要检查。”
他随便找了个由头把袁锦阳留在自己院子里,说完便带着一群奴仆浩浩荡荡离开。
袁锦阳对着那名叫小果的丫鬟笑了笑,小姑娘也很腼腆,低头小声道,“姐姐,我先教你怎么少爷衣食住行上需要注意些什么吧。”
袁锦阳略带期待的点点头,“好啊。”
正好她想多了解了解马文才。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袁锦阳都用过早膳了,小马文才还没回来,她不禁有些疑惑,时不时的向门口张望着,“小果,你家少爷每天请安都很久吗?”
小果点点头,“少爷要等老爷一起吃饭,吃完饭老爷还要抽查少爷的学习怎样,每次都要到半晌午才回来呢。”
袁锦阳听了直皱眉头,“天天都检查,这得多大压力啊.....”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马文才从小就被培养学这些东西,天天学天天练天天被检查,她都不敢想象这里边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怪不得在书院里他把每一场比赛的输赢看的那么重要,每次输了比赛都大发雷霆,输在引以为傲的东西上,也不怨他崩溃。
这个岁数的小孩子都在做什么呢?
袁锦阳不禁思考。
......
小马文才终于完成他爹的考核,疾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他小小的胸膛之中心跳的比平常要快一些,有几分被他刻意不去注意的期待,玉琢一般的精致小脸紧绷着,走着走着突然停下。
身后跟着的仆人大气也不敢喘的一块停下,小心翼翼的观察打量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驻足的小主子。
小马文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下脚步,他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远门,攥紧了小手,抿着唇又迈开步子。
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仆人打扫落叶的声音,静悄悄空落落的,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他转了一圈,在每个丫鬟身上都认认真真的巡视了一下,并没找到他想要见的人,一腔期待顿时转化成失望和愤怒。
小马文才咬着牙扬手打翻手边的一个青花瓷器。
他骂道,“骗子!”
身边的丫鬟倒霉的被瓷器渣溅到,没忍住发出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