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寒风凛冽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男人充斥杀意的慑人眼眸一眼望不到底,仿若黑洞。
黑洞吞噬所有璀璨和喧嚣,明明灭灭的光影中,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此时兰只有一个强烈念头,就是要弄清楚自己体内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唯一的解释是琴酒骗了她,可他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逗她玩……很开心?
希望这些都只是猜想,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
原以为再见面至少会有一点开心的感觉,可眼下几步的距离,兰却踌躇在原地迈不过去,琴酒似乎也不打算过来,而是转身远离了人群。
情急之下兰也顾不得疼痛了,从人群中挤出来,趿着木屐追上去。
他走得很快,很刻意。
一路颤颤悠悠,沿河岸通往下游,灯火随景色变换从簇簇繁星化为残灯晚照,回首已然看不清来时的路。
“跟着我做什么?”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就是明知故问而已。
本就毒性难支,又强撑着走了远路,兰一时气结几乎控制不住想冲上去给他两拳。
如果他想说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场相遇只是个美丽的意外,她一定会怀疑自己在琴酒眼中的形象是不是真蠢得有那么可爱。
“你不是来见我的吗?琴先生。”
面对突如其来的称呼,琴酒表现得有些意外,“你叫我什么?”
“琴先生……”
她发的每封邮件开头都用的这个称呼,眼下看到他略带疑窦的表情,兰几乎确信,他连一封都没看过。
尽管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她还是无法接受。
不知是不是上个月吃了所谓的解药,这次发作不同于以往的来势汹汹,而是缓慢绵长,颇有种堵在胸口蓄势待发的感觉。
这人分明是算准了毒发时间,才会分秒不差地出现在她面前,而且……
“你是不是一直在监视我?”
面对质问,琴酒拇指微压鼻梁,笑得有些勉强,“我没那个闲工夫,这种事交给伏特加就行。”
“伏特加是你的下属,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在于这本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不关心,他也不会事无巨细向我汇报。”
“那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琴酒笑着点上最后一根烟,顺手将打火机扔河里,“你在等我吗?毛利小姐。”
兰微怔,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称呼她,以前都是高高在上地叫“喂”或者“你”。
她不知应该欣慰这个男人终于懂礼貌了,还是对他微妙的态度变化感到恐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突然出现?”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工作。”
工作?
黑衣组织的琴酒可不会有什么正经工作,与之沾边的必然都是些阴暗血腥的交易。
兰忽然有些后悔,一时情急没料想后果就追出来了,她对大阪的路根本不熟,朋友们也在等她,万一又卷入事件还能像上次那样安然回去吗?
疼痛开始扩散,兰心生退怯,不敢再往前一步。
如果琴酒看过那些用心编辑的邮件,她还能说服自己再相信他一次,只是现在她也摸不准这个飘忽不定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见她突然蹲在原地默不作声,琴酒眼神莫测,“怎么不走了?”
兰下意识躲闪那抹犀利中带有一丝穿透性的目光,“我脚崴了,身体也不舒服,不用管我你走吧。”
她承认自己有鸵鸟心态,希望被黑暗包围的男人了解她身处的光明世界,希望他感受、感动从而发生改变,可她却不愿,也提不起一丁点勇气去了解他的世界。
琴酒显然不放过她。
“需要我帮你吗?”
兰刚想回答不需要,后脑猝然遭受重击,来不及辨认他狠厉的表情具何含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昏迷的间隙,兰做了一场梦。
梦里柯南变回了新一,爸爸关闭侦探事务所重操旧业转眼和妈妈复婚,圆子京极先生恋情又有了新进展,服部君也告白成功,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像从前无数个阳光满溢的清晨那样,新一笑着和她打招呼,滔滔不绝讲述各种案件,从帝丹中学绿叶林徐徐穿过樱花飘落的街道走向多罗碧加乐园,天空突然暗下来,新一也消失了,空旷寂静的游乐园只剩一个身裹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的出现隔绝了所有阳光,陌生又遥远,然天地回旋间,熟悉的记忆自脑海深处涌现,如刀刃般尖利疼痛。
醒来时,疼痛仍在持续。
不得不说,这个恶劣男人每次带人走的手段都是这么简单粗暴,丝毫不考虑个人意愿。
鼻尖嗅到浓郁的火药味,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听见有人在说话。
“喂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