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第一次坐他的车,比想象中宽敞,没有任何多余内饰,从上到下被纯黑纹理覆盖。
那黑色太过压抑,让她深感空间逼仄局促不安。
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
天知道……当她看见琴酒头也不回朝小哀走去的那刻,心跳有多快!零点零一秒之间大脑急速回转,将与这个男人之间发生的种种纠葛抛诸脑后,只想蒙上他的眼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无奈硬着头皮上车,用眼神安抚柯南的情绪,尽力克制紊乱失序的心跳回头唤那个伫立在女孩身前的男人,希望他听到声音能够转移注意忽略这段小插曲。
然而当他给伏特加递了眼色,打开后座车门靠进来时,兰蓦然意识到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关上车门的瞬间,他的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兰下意识往边上挪动一寸,别过眼不去看他。
“伏特加,找人盯着那个小鬼。”
车速放缓,伏特加转过头来,“哪个小鬼?”
“刚才的,和雪莉同款发色。”
伏特加恍悟,过了一阵又想起来,“对了!她不就是那个被我抓进潜艇又跑掉的小女孩儿吗?我还跟你汇报过她说话的语气简直跟雪莉一模一样!”
“哼,看来不是巧合呢……”
“大哥想怎么做?”
琴酒自手心拎出一根茶色发丝在眼前晃悠,嘴角勾起嗜血笑意,“把这玩意儿拿回去跟雪莉的DNA比对一下就知道了,有些猜测还是需要经过验证的。”
伏特加对他的佩服又加深了几分。
看来那些邮件果然暗藏玄机,这不才出门就找到雪莉了吗?
车窗外风景以某种断片式速度往后倒退,二人说话语气稀松平常,坐在边上的兰却听得心惊肉跳,尤其当琴酒提到“雪莉”二字时喉头溢出的兴奋更是令她从足尖升起一丝胆寒。
忆起铃木特快号列车事件,小哀抓住她的衣服不松手,那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担忧这个看上去非常需要人保护的女孩,想陪在她身边时,她却一个人跑不见了。
现在才知晓事件经过,原来那天是贝尔摩德带着琴酒的指令去堵杀她的,还有双塔摩天大楼电梯里园子差点被枪击,也是因为琴酒认错了人。
虽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穷凶极恶地追杀她,但小哀不止一次露出那样惊恐无措的眼神,可想而知眼前这个男人于她是怎样的噩梦,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发现。
更何况……变小的事一旦暴露,新一也藏不住了,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兰不禁用余光小心打量身边的男人。
会像新一说的那样……抹杀她身边的一切?
微风拂过脸颊,后背冒出一层细密冷汗,即便如此也必须强装镇定,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一丝一毫。
喘息之间,一只大手悄然靠近,虎口薄茧不轻不重摩挲她湿润的太阳穴,引得她微微战栗。
“怎么在出汗?”
兰回过神来笑得有些勉强,“里面有点闷热,能把空调打开吗?”
伏特加点开仪表盘,正好碰上前方堵车,“大哥,接下来要去哪儿?”
琴酒将目光丢给她,“问你呢,说话。”
没想到琴酒会征求她的意见,兰怔愣片刻一脸古怪地看向他,“琴先生,不是你硬要拉我上车的吗……怎么现在倒反过来问我?”
“是吗……我忘了。”
“……”
兰嘴角抽了抽,见他一本正经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禁不住怀疑这人真的有健忘症了。
刚才也是突然意味不明地靠近,难道他忘了上次在烟花厂是怎么对待她的吗……
那狠厉的语气和手段让她相信那晚那个男人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而他今天居然可以像无事发生似的上来搭话……
真让人生气呢……
兰觉得也亏自己脾气好,换个人来大概只会指着鼻子骂他神经病吧……
“所以你今天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没到一个月期限,总不会是因为无聊吧……”
“朗姆离开了日本,你也算帮了我个忙。”
眨眨眼,兰忽然反应过来,“哦……我差点忘了,琴先生非常遵守成年人的世界规则呢,但帮你忙的是贝尔摩德,你会不会谢错人了?”
“看来她告诉你了。”
“她不告诉我就不能知道了吗?难道你会这么好心放过我?”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是对你有信心……”
说话间保时捷缓速靠向路边,尚未停稳,琴酒骤然倾身捏住她的下巴,“今天你实在牙尖嘴利,谁给你的胆子?”
“不、不是你给的吗……”
刚在外面叫他滚都不滚,那已经是她这辈子说过的最难听的话了。
琴酒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