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玥瑶虽没真想扯着落晚照,可有了她萧飒定能安分不少,自己还有了伴,何乐而不为呢?
随即安排了侍卫回城送信,一行人正式启程,天黑之前出了关。
“天色已晚,寻个客栈安顿下来,歇息一番,明日启程!”祁玥瑶向帘外说着。
“启禀公主,前队已探,七百米外有一客栈,可安顿。”马车外传来声音。
“你来安排吧!”祁玥瑶挑起帘子看向外面,天色虽暗,仍能看到那双闪着眸,“我说了,此行没有公主。”
不言一愣,而后攥紧了缰绳道:“是!”
客栈门前,祁玥瑶看着偌大的客栈竟一人都未有入住,纳了闷。
“本少爷不喜太过嘈杂。”萧飒跳下马,那客栈老板像见了亲爹一样,巴巴的跑过来。
“哎呦,这位少爷您放心,早给你安排妥了,您这边上房请!”
“请什么请,没看到两位姑娘在这吗?”萧飒扬着下巴挑向祁玥瑶方向。
“呦呦呦,小人眼拙,小人眼拙,姑娘们请!”
一路上,祁玥瑶让众人淡忘的身份之别,萧飒像是不明了一般,故意反之而行。
不用说,这包下客栈的事定是他安排的了。
祁玥瑶本想在大厅里让大家一同吃饭,没想到餐食已经送往各房了。
“我不饿,你们回房吃饭吧!”祁玥瑶在一空桌前坐着。“江篱,你去顾着晚照用膳。”
“是,小姐。”
等众人走后,祁玥瑶移到一张摆满饭菜的桌前坐着。
侍卫随从自是没资格和主人一起用膳,祁玥瑶看着桌上的饭菜想着,万一不言也在这吃饭呢,鬼使神差的从空桌移了过来。
侍卫们安顿好马车进入大厅都傻了眼,公主怎么在这?
一个个侍卫陆续进来,朝祁玥瑶行礼后纷纷入座,二十余人已入大半,可一个都没有敢坐到祁玥瑶那桌的。
眼见另外两桌已满,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各位不必拘束,入座吧!”祁玥瑶只能邀他们。
“这……”两人面面相觑,就是不敢动。
“愣在这干嘛!不吃饭明天哪有力气赶路!”不言从外面进来,错过两人直接坐在了祁玥瑶对面。
祁玥瑶看着不言,笑道:“对啊!快入座动筷啊!”
这两侍卫颤颤巍巍的坐到桌前,动筷,他俩哪敢阿!这个不言当真不是东启的人,不知道身份之别嘛!
不言拿起筷子,自顾的吃着。半晌抬起头问:“你们怎么不吃?”
两个侍卫大眼瞪小眼,这公主都没动筷呢!
“吃…吃。”祁玥瑶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好似这饭菜香不香,好不好吃都无关紧要。“你们两个,动筷!”
两个侍卫这才埋头吃饭,模样甚是斯文。
只有他,只有他一人只管裹腹,狼吞虎咽。
*
明月高悬,月光透过窗子照的屋里亮堂堂的,照的祁玥瑶怎么都睡不着。
索性披上了外衣走到窗前看起了月亮。
向外望,除了轮番夜守的侍卫外,四下空旷。
抬头看,前院屋顶上一黑影独坐,月光明亮。
祁玥瑶不禁一阵鼻酸。
暗夜中的月光也照不透他,他周围笼罩的是无尽凄凉。
似是有所察觉,不言侧身,目光凌厉,见是她,起身行礼后便要离开。
“你站住。”祁玥瑶喊着。
不言没在动作,站在原处,只听祁玥瑶喃喃:“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他问。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到底该是什么样子。
数十春秋的暗夜蛰伏,任谁都会变了模样的。更何况那个少年成名的小将军,一夜之间从云层跌入了泥底。
不言飞身来到离窗台最近的屋檐。
他突然的靠近让她失措,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不言盯着她:“披金甲,骑战马的那个昶朝早就死了,我不过是那个血夜里侥幸存活下来的一个,”一字一顿的问:“公主此行到底为何?赶尽杀绝吗?”
如果说其他一切都是巧合,那今日的同桌绝不是。
是剜下他外壳的刀,是让那无法窥光的躯体在阳光下暴毙而亡。
祁玥瑶听言只觉得心口酸涩,一时哑言。
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邻国皇子的侍从。她在折腾什么?
此行的目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到底为何才谋划这出思姐情深,不远万里赴北境探亲。
但她从未想过对他不利,今日同桌也不过鬼使神差罢了。
“我没有。”
“那奴才就谢过公主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