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知道,这些年我是如何过来的吗?”祁知与挽起袖子伸出了胳膊。
祁玥瑶看着姐姐胳膊上的一道道疤痕,瞬间红了眼眶,新伤盖旧伤,这哪里还是胳膊?
“刚到北境时我不过十二岁,鸟入笼中,受人豢养,仰人鼻息的日子太难了。我听闻北境太子墨舒患有隐疾需得以血肉为引,那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当然要抓住。你说他待我极好,那是我以血肉养了十年之人,如何待我不好?”祁知与放下衣袖轻笑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年你的书信里从未提过?”祁玥瑶低声说着,其实这些年寄到东启的书信她多是不敢看的,每每皆会回避。
“说了又有何用?哦,对了,那些书信都是代笔写的,我这双手拿久了笔便会痛,久而久之便不喜欢书信了。至于内容也随他们写去。”她淡淡回着。
“姐姐。”祁玥瑶抬头望着她。
“收起你的眼神,我亦无需你们可怜,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挣来的,生存的机会,太子的怜爱,万民的敬仰,这一切使我在北境如日中天,我不仅活下来了,且生存的很好,如今你到北境来美其名曰探亲,又是要做什么?”祁知与用无比凶狠的眼神回望她,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算不算得上狠话。
祁玥瑶不敢再去看她,低头喃喃:“疼吗?”
她仅用了两个字,就让祁知与手足无措,匆忙转身。
昏黄的灯光中,两个身影都在极力的克制。
一切一如十年前那个夜晚,只有她们两个。又万不相同。
一夜无眠。
翌日,祁玥瑶起身后寻着问道:“江篱,姐姐呢?”
“太子妃卯时就去太子处候着了。”江篱回着:“公主快些洗漱吧!太子妃等着你用早膳呢!”
“现在什么时辰了?”祁玥瑶问。
“已经辰时了。”
祁玥瑶赤着脚猛地冲下床坐在梳妆镜前:“快快快……快…”
她怕姐姐等的太久,虽然已经等很久了。
江篱拿起鞋子跟在后面:“公主你慢点,在着急也把鞋穿上啊。今日外面又飘起雪了。”
“好好好,我自己穿,你快给我梳头。”祁玥瑶急着催促。“姐姐该等急了。”
“不会啊,我记得小时候公主懒床,大公主都会等的,有时还会吩咐人把膳食送到殿内呢!”
祁玥瑶又想起小时候跟在阿姐后面时的模样。曾经以为阿姐会是她一辈子的庇佑,可深宫无奈,世事无常。
“是啊,小时候是。”想起这些心中不免酸涩。
但她也早已认清现实,并清楚的知道她与阿姐不会向幼时那般,也并不苛求阿姐能如幼时般待她。
成长是如此,让人痛的如抽筋剥骨。
“公主,要么我让人把膳食送到屋里来吧,昨晚临时到太子府邸,衣物都在驿站,大氅已经遣人去驿站取了,许是雪天路滑还未归呢?”江篱怕她冻着。
“无碍,从这到膳厅而已,哪那么娇气。”祁玥瑶起身道:“快走吧!”
待祁玥瑶到膳厅后,看着饭菜还冒着热气,想必热了多回了,对着祁知与行礼道:“姐姐久等了。”
祁知与端坐着,看她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蹙着眉道:“也不披个大氅,风雪都被你带进来了。”
“走的急,忘记了。”
“用膳吧。”
没一会儿,一个宫人拿着一个大氅来了。
只听祁知与说:“用完膳就早些回驿站,把这大氅披着,旁人瞧见莫说本宫苛待你。”
说完祁知与就起身要走。
祁玥瑶见此慌忙起身:“姐姐不吃了吗?”
“本宫吃饱了。”祁知与说完走出膳厅。
祁玥瑶坐在桌前嘀咕着:“都没怎么动筷呢!”
膳厅的宫人见此面面相觑。
端着大氅的那个福了福身道:“公主,有些话奴婢本不该说,可若是不说,恐怕太子妃更不会说。”
祁玥瑶放下筷子:“但说无妨。”
“其实在太子妃心里是万分在意公主的,可她的万分表现出来的仅一分而已。起初收到公主要来探亲之信时,太子妃开心了许多天,日日盼夜夜盼。在到后来她开始担忧,忧公主会不会如她一般欣喜,亦或是不乐意的。直到宫宴上,是公主先不与太子妃亲近的。”
那人直视着祁玥瑶,不卑不亢:“太子妃有手疾,仍月月写信至东启从未变过,可回信却是寥寥无几,是你们寒了太子妃的心。这大氅,是听闻公主赴北境那日开始着手的,是太子妃一针一线亲自缝的,又譬如今日的膳食也是太子妃亲手做的,可这些她都不会开口让公主知道,只因如今的公主从未真心把她当做阿姐。”
“…你…你别说了。”祁玥瑶一直不敢直视的事情被戳中了,她不敢面对,所以在心底默认阿姐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