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尝到咸涩的味道。
背上的人张了张口却只能勉强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小姐,有一天女子能挺直腰板的时候你送我一枝山茶花吧,听说山茶花很漂亮,我想看看。”
“好。”沈年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企图让模糊的视线明亮些。
她感受不到脖颈上那微弱的呼吸了,取而替代的是一滴灼热的泪水,泪水滚入她的衣襟,顺着脊梁骨一直向下,烫得她直不起腰来,烫得她觉得心脏要从□□中剥离。
慢慢的环在她脖子上的手臂也垂了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视线愈加模糊。
“齐萱,你是困了对不对,困了的话就睡上一觉,到了地方我叫醒你,好不好。”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背着齐萱险些跌倒好多次,黎鸢在一旁相劝她充耳不闻,一直到眼泪流干了,身体麻木了,依旧执拗地背着她回到了营帐。
沈方闻穿着盔甲,面上喜气洋洋,当是打了场漂亮的胜仗,视线扫到沈年的一瞬间愣住了。
他那娇贵的妹妹背上背着一个死人,而她却毫无知觉,她的衣裙脏兮兮的,就连发髻也有些乱,红肿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极为空洞。
将沈年背上的人接了下来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已经没了呼吸的女孩儿。
沈方闻扶着她的肩膀细声说道:“想哭就哭吧,有哥哥在呢。”
沈年抬眼看了眼沈方闻,露出的笑容苦涩又无奈,下一秒,天旋地转,她直直的栽进了沈方闻的怀抱,最后耳边响起的是沈方闻焦急的声音。
她陷入了昏迷,在一个梦中不断地徘徊,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梦中一个女子身穿红衣,打翻了屋内的所有烛火,火势蔓延开来,她的身体也似有火焰灼烧,女子转过脸来,竟是与她一般无二的面容。
再次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华丽的帷帘,不知是睡了多久,她的脑袋有些酸胀,扭头打量周围的时候才发现旁边趴了一个人。
那人像是感受到了动静,动了动胳膊才悠悠转醒,是她期盼已久的那个少年郎。
对上视线的时候盛渊第一时间将正在煎药的叶玄拉了进来,把了把脉确定无碍之后又将人赶回去继续煎药。
她睡了足足十日,沈家的人寻遍了京中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在盛渊醒来的第二日,他拖着病体找上了门。
他与沈家做了交易,沈家把人给他带走,他承诺在十日之内让人醒来。
这才将人暗中带回了他在宫外的的一处宅子。
苦涩的药水喂了四日有余,却依旧不见好,今日刚想要换新的汤药,她却突然醒了过来。
盛渊从小厨房端来了一碗白粥正一口一口地喂她,她看着盛渊的脸有些出神。
这些日子浑浑噩噩,但她的梦中始终围绕着那个女人。
她知道那是真正的沈家嫡小姐沈年,但她疑惑的是她与原主到底有什么联系,为何梦里原主所感受到的所有她都能感同身受。
尤其是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她能感受到原主的痛彻心扉。
之所以说是“那个人”是因为她在梦里看不清那人的脸,只知道他穿着一身红衣,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玉佩,玉佩里有红色祥云镶嵌其中。
所有的一切都与盛渊一般无二。
从她遇见盛渊开始就一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真正历史里的文昌到底是怎么样的,盛渊的结局又是怎么样的?
历史是残酷的,她理应清醒地看着这个时代走向它既定的轨迹。
她在渴望揭开历史真相的同时却也对历史生出了悲悯之心。
在认识盛渊之前她就知道盛渊注定是夺权的失败者,落不了好下场,可她依旧想违抗历史为他博得一线生机。
作为旁观者,她悲悯少年英雄年少成名,最后却死于明枪暗箭。怜悯万千女子温顺乖巧却香消玉殒。
她想要改变这世道,她想要足够的权利。齐萱既是导路人,那她便是开拓者。
她抬眸看向面前的少年,淡淡开口说道:“盛渊,我们夺权吧,我帮你。”
盛渊垂着的眸子颤了颤,他将手中的白粥放到一旁,正色道:“沈琼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为什么突然想要权势?”
“知道,我想要你给整个文昌换个世道,我愿做你手中的利剑。”
盛渊扬眉:“确定不后悔?”
“虽九死,其犹未悔。”
“好,你想要的世道本王给你,以后你归我。”
少年眸中含情,笑得肆意猖狂,自此二人再无猜忌,不离亦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