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挤满了人,海荣紧紧抱着自己的包,里面装的从银行取的钱以及给美玲带的东西。她一晚上也不敢睡觉,旁边的胖男人睡着了头靠着她身上,她赶紧往边上挪了挪。她一直抬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象着父亲的样子,这些年海荣在外面打工,看到老李头的机会也不多,印象里他沉默寡言,喜欢蹲在村头抽旱烟,家里的事情都是美玲做主。她们对父亲也不亲近。
姐姐们陆续赶来,看到了老李头的黑白照片挂在堂屋的正中央。照片还是很早以前照的了,那时候更年轻一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他的眼睛似乎盯着某处在看。堂屋角落里的水缸上放着前一天吃剩的饭菜,许多苍蝇围着嗡嗡的叫,夜晚的热风吹进来,吹的人头脑发胀。
大姐海超四处瞅了瞅,她的眼神犀利,甚至带着怀疑的表情问秋福,“咱爹为什么想不开去喝药?他那么胆小的人,还敢喝农药?”
秋福看到海超就低下了头,有些烦躁、沮丧地说,“咱妈去叫我我才知道的,他和咱妈说以后可能得癌症,指不定要拖累咱们。”
海超拉着脸指责秋福,“咱爸最亲你,就你这么一个儿,你有时间不知道多关心他一下?”
秋福忙活了一晚上,头发乱糟糟的,嘴角新长了胡茬,平时穿的板正的衣服此刻也皱起来拧在一起,两只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海超看着秋福这个样子,摆摆手,说算了。毕竟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姐姐们帮他顶在前头。村里的李少田处理丧失比较有经验,谁家老人死去了都去找他帮忙,李少田到了之后告诉秋福他们应该怎么做,他说“按照风俗老李的尸体需要在堂屋摆放一天,你们去找个门板,把他放在上面,然后再雇个哭丧的,你们跟着哭。第二天再找殡仪馆拉走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