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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路上历尽任何的伤害
任由我决定爱不爱
——杨千嬅《少女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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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幸尔定定看着他,隔了很久才说:“你先把我放下来。”
沈勉不愿意让她轻易得逞:“你先回答我。”
“你先放我下来。”
“你不回答我就不放你下去。”
“你不放我下去我就不回答你。”
两人绕口令一样说了半天,最后温幸尔先憋不住笑了出来。
沈勉终于把她放下:“在法庭上检察官往往占据主导地位,但在法庭之外,我愿意听温律的话。”
“你们在干什么?”
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吓了温幸尔一跳。
仰头,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站在楼梯上,好奇打量他们。
是对门租户的孩子。温幸尔有些尴尬,下意识朝旁边撤退一步。
沈勉却重新揽过她,对女孩儿说:“叔叔惹了阿姨不高兴,正在同她道歉。”
话音落,对门的妻子从楼上下来,脚上穿着拖鞋,急忙伸手去拉女孩:“我开门通通风,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下来一转身,才看见楼梯口的两人,她换了笑脸,“是你们,刚刚回来呀。”
温幸尔点点头,想打招呼,女孩已经对妈妈抢先一步开口:“沈叔叔惹温阿姨生气,正在抱着她求她原谅。”
唰。
温幸尔能清晰感觉从脖子到脸都烧的滚烫。
对门的妻子拉着女儿的手:“小孩子不要乱讲话。”又冲温幸尔挤挤眼,“你们忙,我们先回去了。”
母女两个风一样上楼,‘咔嗒’一声家门被紧紧关上。
温幸尔认命:“拜沈检所赐,我的一世英名全毁。”
沈勉甩甩伞上的雨水:“温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温幸尔不理他,鸵鸟一样低着头快步上楼梯。
进了家门,温幸尔自顾自的换鞋,把沈勉的外套从身上脱下来挂在门口衣架上。
沈勉跟着换了鞋,走到餐边柜倒了两杯热水,推给温幸尔一杯,目光凿凿:“温律,请回答我的问题。”
温幸尔拿着玻璃杯皱眉:“我想喝凉的。”
“温幸尔,”沈勉警告她,“如果被我发现你喝凉水你就完蛋了。”
温幸尔冷笑:“喝凉水犯法?”
“不犯法也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你不可以喝凉水是其中一条。”
“谁规定的?”
“我。”
温幸尔懒得同他拉扯:“你这叫耍无赖。”
沈勉纠正她:“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要喝凉水,这才是耍无赖。”
温幸尔把温热的水一饮而尽:“可以了吗,沈检。”
沈勉走近她,高昂的身量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温幸尔,不要逃避,回答我的问题。”
温幸尔穿着拖鞋,视线只与沈勉的喉结齐平。他浅蓝色衬衣外面套了一件藏蓝色的制服毛背心,整个胸膛宽阔又挺拔。
她抬起头看沈勉:“你想同我继续做夫妻,是因为你‘想’同我做夫妻,还是因为你‘需要’与我做夫妻?”
沈勉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同你一起生活,你会不会相信?”
温幸尔认真思考了一下,实话实说:“我持怀疑态度,”她有些惊讶的问沈勉,“你总不会告诉我你喜欢我?”
沈勉发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喜欢你?”
“原因有很多啊,”温幸尔掰着手指头数给他,“你当初提议结婚时,说的是‘需要’ —— 你需要一个妻子,我一直觉得,这是因为我与你而言最熟悉也最恰到好处。再者,我在江城这几年,我们之间的联络并不频繁,我不觉得这是你喜欢我会出现的状态。还有……”
她顿了顿,有些嘲讽的笑,“侯检知晓我们的关系后,你第一时间嘱咐他不要外传。当然了,其他也还有很多,沈勉,你敢说你当真喜欢我?”
温幸尔掰着手指,认真的像只在数松果的松鼠。
“首先,结婚时说‘需要’,是因为当时确有需要,而且我不能否认你推测出的原因,因为我也真的这样想过。再者,你在江城时我很少同你联系,是因为我以为你主动申请调往江城是为了离我远一些。我有自知之明,不想给你徒增困扰。还有,让侯利平保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和上一条原因相同,”沈勉笑着看她,眼神软下来:“检察官不会说假话,温幸尔,你也许要从今天开始适应我喜欢你这件事实。”
温幸尔抱着手臂,是典型的防御性姿势:“律师的基本功之一,就是在当事人长篇大论的叙述中找到虚假的那一部分。”
沈勉挑挑眉:“你可以向我发问。”
温幸尔皱起眉头,眼神里有审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