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银河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先回趟老家看望父母,小镇上羊肠般细窄杂乱的巷子里,出租车都开不进去。
无奈只能在菜市场门口下了车,拎着行李箱一路穿过巷子走回去,菜市场人来人往,鲜虾活鱼叫卖不停,还是她记忆里的人间烟火。
她顺路称了两条鲈鱼,又买了一瓶蒸鱼豉油,准备晚上做一道老爸最喜欢的清蒸鱼。
院子前门没锁,应该是特意给她留的门,进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端上了几盘菜,妈妈听见声响从厨房出来,看见她就喊:“婷婷回来啦,正好,还有一个菜就开饭了。”
她小时候叫赵婷婷,是奶奶起的名字,后来上户口用了舅舅起的赵银河,但是奶奶还爱叫她婷婷,婷婷就成了她的小名,老太太要是还活着现在也八十多了。
这个名字只有老家的人这么叫,后来出去上大学以后再也没人叫过,如今乍一听,恍惚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果真是人生最忆少年时。
爸爸端着饭锅从屋里出来,叫她赶紧坐:“开饭,开饭!”
桌上都是她喜欢的甜咸口菜色,糖醋排骨,清蒸腊肠,香菇油菜,西红柿炒蛋,还炖了个鸡汤。
饭桌上赵母想问她和宋禹泽的事,欲言又止的怕她不高兴,然后就旁敲侧击的问孩子:“这回是去看小寒的吧?孩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带回国?”
赵银河夹了一块排骨:“小寒挺好的。”
赵母瞬间垮脸:“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小寒以后就跟他们了,你争都不争就要放弃了?”
赵银河边吃边说:“这件事我还没跟那边细谈过,先维持目前的状态吧。”
赵母很着急:“我在网上查过了,也咨询过律师了,小寒才五岁,还是有很大可能判给妈妈的。”
赵银河道:“现在是宋家怕我跟他们打官司争抚养权,不敢找我麻烦,主动权在我,这个官司一打势必要撕破脸,万一打输了,以后连探望都困难,我不想浪费太多精力在这上面,我已经跟宋禹泽说过了,平时交给他们,寒暑两假交给我。”
赵母叹了口气:“搞不懂你们这一代人,像我们当年,砸锅卖铁都一定要把孩子养在身边。”
赵银河呵呵两声:“你觉得爹妈砸锅卖铁养大的孩子以后会是什么心理?过这样的日子干脆别生。”
她又解释:“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打官司总有一个输家,你相信我,目前的解决办法不能算是最好,但一定不是最差的。”
赵母长吁短叹:“唉,就真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了吗?怎么好好的就过不下去了呢,父母分开是小事,可孩子多可怜啊!”
赵银河不咸不淡的说:“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闹自杀逼我跟他分手的了?”
赵母一梗:“此一时彼一时嘛,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闷头干饭的赵银河:“再说了,你已经什么都没了啊我的傻丫头,闹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还搞了个孩子出来,你还这么年轻,才三十岁,将来还有几十年要过的,你以后要怎么办呐?”
赵银河抬起头微笑:“凉拌。”
赵父呛了一口酒,在妻女的辩论中无声的降低存在感。
赵母说:“你为什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老这么胡来?”
赵银河公正点评:“我觉得在未来的人生中应该不会有比我当年和宋禹泽纠缠在一起更胡来的事了。”
赵母又说:“小宋人不算太差,物质上从没亏待过你,咱家有什么事也没说过二话,对我,对你爸都挺客气的,他也算得上是社会精英,豪门大户。”
“人无完人,瑕不掩瑜,哪有好事让你一个人占全的道理,你网络鸡汤看多了,没有吃过社会的苦,多少人一毕业出来挣扎在温饱线上,一个月拿着三四千的工资连房子都买不起,为了彩礼首付,还贷款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吵的唾沫直飞。”
“你的日子已经不算差了,不要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赵银河本来还在开玩笑,听了这话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妈,你说话很难听。”
“你没有在宋家待过,你不理解这种生活,你不理解这种吃着馊饭还要夸香的感觉。”
“还要,我必须要纠正你,我毕业于广城大学,全国排名前五的学校,这是靠我自己的能力考进去的,不靠任何人,我当年的同学现在出来在外企,在翻译院,年薪都至少三十万起步,如果我从毕业就开始工作的话,我现在的薪资水平也不会低。”
“其次,我就算找男朋友,也是找和我同等学历工作的人,翻译院,外交部,各类企业也有很多优秀青年,即便谈不上豪门,但是涵养,学历,经济能力,发展前途都不会太差,你为什么觉得我靠自己会过的很惨?”
“不要总是用打击我的方式来教育我,从小到大你们都是这样,小时候我们家条件不算好,但是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们吧,如果我上学的时候你们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