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固定的发型已经被我们打乱了,他气不过揉我的,而我原本就是卷发,再怎么乱都是那个样子,我伸手就要去扯他的衬衫,他有点抵挡不住我的攻势,于是开始喊人来帮忙了。
“喂,吉野!帮个忙,拍张照片。”
“是是来啦!”
小惠叫住的不是别人,而是和他同届毕业生,且是同我一起合租的学姐,吉野凪。
“啊嘞,啊嘞啊嘞,这不是泽理嘛,你们关系真不错啊!”
吉野听到小惠的呼声连忙跑了过来,她走近一看,看到我的头发已经被小惠弄乱了,而小惠的西服外套和衬衫被我扯的皱皱巴巴的,鞋上满是杂草花瓣与碎屑。
“这叫关系不错?”
小惠欲哭无泪的向吉野控诉着我的“暴行”,我松开小惠,摸了摸头发,假装无事发生,他也起身整理衣服,总觉得他在我背后不经意地瞪我。
“凪,香织姐呢?”
“哎,她不在吗?我记得她刚刚还和我说要来找你,奇怪——啊!等一下泽理,她在那里,我看到她了,马上把她带过来,嘿,香织,喂!香织你不要跑啊!香织!”
在吉野找香织姐的时候我和小惠在讨论待会儿摆什么造型,要不要用学士帽,以至于吉野把香织姐推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们已经摆好姿势,趁香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吉野已经举起相机。
“看这边看这边!三,二,一,cheese!”
咔嚓。
结果香织姐在我们拍完第一张照片后就飞似的逃走了,凪把相机扔给我们后去追她,一前一后,香织跑得很快,她之前参加学校运动会短跑还拿到了冠军,恐怕凪很难追上她了。
拍照的人走了我们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拍照的理由了,我们看着凪刚刚拍的照片。
“喔,吉野拍的还不错嘛!”
“就是香织姐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呢。”
“如果时间定格在这里就好了,不用分别,没有谁会离开……不过有一说一,老妹你穿的真好看!”
“……”
我们把相机还给了吉野,她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说了句“日后请多关照”便潇洒的离开了。
该说不愧是凪嘛。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便来到了正午。毕业生纷纷离开学校,迈出校门,步入社会,擦着眼泪,与好友相拥,哽咽着说着再见,与恋人牵手,准备步入婚姻殿堂,爱情坟墓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沉默的路人,追逐着自己的目标,或是成为社会机器中的一员。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结束即开始,我想大多数人都会在离别之后获得新生吧,说成精神死亡也没什么不对。
我和小惠望着校园里零散的人群。
“这就是最后了。”
“是。”
“这次是真的要告别了。”
“这样啊。”
我看到小惠的女朋友,也就是嫂子过来接他了,他向前走,独留望向地面的我,还有身后的樱花留在原地。
我不会期待任何事情——本该如此的,或是说,向来如此,但是小惠,他的确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选择回首。
“黑井泽理!”
什么?
我听到他在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我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我知道他在说话,但我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也读不懂他的嘴型,看不到他的眉眼和表情,就如同有什么不可视之物将这一句话,将此时此刻的「藤原惠」生硬的抹掉了,取而代之的是——
你在说什么?
“——”
砰!
如同樱花一样绽放的血迹,抛洒在脑后的青春,无法回首。
说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吧——
我倒在地上,意识抽离前,我这般想着。
2018年7月20日,周五。
“呼……呼……”
我在一阵闷热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漆黑的天花板,头皮上覆盖一层黏腻的冷汗,感觉浑身上下有什么密密麻麻的东西汇集在我的胸口,穿透表皮啃噬着我的心脏。
咚咚。
我察觉到我的四肢健在。
咚咚。
我确认脖子上没有勒痕。
“呼……呼,呼……”
什么啊,我在做梦啊。
我松了口气,翻身,伸出胳膊摸索着床头桌的闹钟,拿在胸前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什么啊,才5:51,距离闹钟响还有一段时间,再睡会儿。
我这般安慰着自己,把闹钟放回原处,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没出一会儿,我再次睁开眼睛。
睡不着。
我只得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换衣服梳头,我打着哈欠走出屋门,看到端坐在餐桌上看报纸的夏油,他看到我走出屋门后露出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