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不比前院,近于惨淡荒凉,说难听点,刚好适合死人。
从前院到后院都有家卫或守或巡,比昨日多了许多。
池塘边站满人群,都在忙着捡尸,没注意到虞丹青她们,虞丹青也看见了被打捞上来的尸体。
拱弯老背的老妪面色惊惧表情狰狞,十指曲折角度不同,临死前有过激烈的挣扎。
人群一阵唏唏碎声,有的丫鬟害怕躲开,王常萱攥紧虞丹青身后的衣角,害怕低吟。
“淹死的?”
虞丹青突然出声,把一些人给吓着,王浩继才知道她来了,凝重的表情带有几分歉意。
“夫人初到王府,王某本想好好招待几日,谁知出了这种事,打搅了夫人的心情,实在罪过。”
“人命关天第一要事,出了这种意外还是先处理后事吧。”
虞丹青比较冷静,“听丫鬟叫她瞎子婆婆,莫不是路过这儿不小心淹死的?”
“非也。”王浩继否认,“瞎子婆婆只瞎了一只眼,另一只还是能看见的,她在府中做了好些年,不会这么不小心。”王浩继语气略有惋惜。
“王老爷节哀顺变。”虞丹青只想到一句安慰。
“多谢夫人。”王浩继叹气,又高声叫家卫把尸体用白布盖好抬了下去。
虞丹青:“王老爷,您怎么处理?”
“瞎子婆婆是我王府的人,今天请人布设灵堂,一切照旧俗事送她安息,七日后抬到后山下葬。”
“如此就好。”
家卫快手快脚地抬走尸体,围观的下人们听王浩继差遣,跟他去了前院汇集。
虞丹青迟迟不动脚,因为她还有一个人没找。
一只手拍了拍虞丹青,她回头看见忧心忡忡的谢婧,她一句话让虞丹青头脑炸开了锅。
“弟妹,你贴身丫鬟呢?”
是啊,红袖呢?
虞丹青倒一口凉气,昨晚红袖出去就没回来过,刚才人群中也未见她身影。
红袖不见了。
谢婧看见虞丹青强忍的失措瞪眼愣住,当即明白了什么。
“弟妹你先别慌,所有下人都去了前院,我们过去问问,王老爷定会帮你找人的。”
谢婧又顺便问王常萱,“萱儿你看见红袖了吗?”
王常萱连连摇头,“我昨夜去姐姐房间就没瞧见,只有姐姐一个人。”
谢婧挤眉,语气仍柔:“萱儿,不要大晚上去人家房间,不礼貌。”
“……萱儿知道了。”
虞丹青心急如焚没有心思扯这些,立刻动身,“我们先去前院。”
王府上下都被家卫严谨看守着,前院严密得一只猫都难以进出,虞丹青赶到前院,恰见王浩继在训话叮嘱,急也不好意思打断他。
因为现在急也没用。
王浩继注意到虞丹青神色紧绷似有什么事,说完几句就转过头来,“夫人有事?”
虞丹青微微向前倾首,似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王老爷可看见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小丫头?”
“是叫红袖吗?你的贴身丫鬟?”王浩继记得清楚,见势不对,“她没跟你在一起?”
虞丹青手抖了一下,“没有。”
王浩继愣了一下,又问了红袖失踪的来回经过,听明白后在所有下人中寻找了几圈无果,他也心中发怵,遣散所有人。
“你们给我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找,不论屋顶还是水下统统翻个遍,越快越好,谁敢偷懒我就打断谁的腿!”王浩继高声下令。
下人们纷纷分路四散在王府各个角落,家卫们也不敢懈怠,甚至兵分几路去宅院外面去找人。
既然红袖不见了,那长玄呢?
虞丹青想到了他。
“我先回房一趟,去去就回。”虞丹青撂下这句话就往过夜的房间里奔。
虞丹青留在房间的东西还在原位,她冲到床边掀开枕头,笛佩和铜铃都在。
她照着昨晚的法子把铜铃拎在半空,轻轻一摇,欲要开口,一阵凉风再次袭来,但吹到虞丹青的身上就断了。
风,断了?
四周静悄悄,长玄没有来。
突然“啪”的一声,铜铃链头的扣口断了,七只铜铃整整齐齐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滚到了虞丹青的脚边。
虞丹青垂眸盯着铜铃,有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性预感。
长玄也一并失踪了。
京城洛阳的某座琼楼玉宇的高处,琴声袅袅余音行云流水,悠扬远外。
轩窗边上半躺着一个人,容貌俊美妖艳,姿势慵懒,身穿金粉华袍,贵而不娇,正抬手玩弄着臂膀上的黑鸽,一半身子露在窗外。
他松手放飞信鸽,“司图老狗去了荆州那边,安身在一个富家的宅院里,貌似已经跟长玄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