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处,看到长玄缩在柜子的角落里,额头抵放在膝盖上,脸埋向怀里,不见表情,一手随意地搭放着,一手松拿着小酒罐。
视线偏移,旁边堆着八九个那样的小罐。
他动也不动,是喝醉了吗?
红袖蹲下来,盯了他半晌,试探小声道:“你在睡觉吗?”
柜里的人不应。
“你都在这里待一天了,不吃不喝的,再这样下去身体要垮掉了。”红袖靠近了点,“你…还在想你师父吗?”
她早醒了几日,刚巧房内坐着之前在鸿雁楼的簌月姑娘,问清楚后才得知这里是江湖名堂之一的天机阁,而长玄是这里的杀手,那日失控也是因对方是他的杀师仇人。
说不怕是假的,毕竟她亲眼见到了长玄失疯杀噬,但比起畏惧,她内心更倾向于恩。
“大仇已报,应该替你师父高兴才是。”她坐在柜外,“况且你师父最后的遗愿不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吗?你这副模样,他泉下有知定是会伤心的。”
长玄动了动指,抬手以掌根覆上双眼,仰头背靠柜壁,闭口喘着淡淡酒气,伴随着几缕药草味。
红袖:“簌月姐说你受伤后身体差得很,要及时进水米与药,不能长拖空腹。”
还说,软的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长玄无动于衷,红袖干脆过去掰开他蒙在眼上的两只手,提其胳膊往上使劲把他拉了起来。
他手往后一缩,被红袖又抓了回去,“先别待在这里了,养好身体才是要紧事。”
“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何不能待。”
“嗯?”红袖眼睛睁大回头看他,面露欣喜,“你肯说话了?”
“出去。”
好心好意还凶人?
红袖来劲了,道:“你出去我就出去,你要在这儿我也这儿。”
长玄眸光晕着酒色微闪,想说什么,脑海中又无词以表语,思来想去无力反驳。
除开命令,他已许久不再有这般接触,不会骂词不懂人情世故,这一瞬让他恍然回到从前师兄师姐们还在身边的日子。
他拖动脚步朝外走去。
红袖长舒一口气,可算说动了。
闭门不见光有些时日了,长玄刚见到日光只觉得炫目,闭眼适应好一阵才清醒几分。
红袖带着他一路绕转进厅,桌上都是她自己的拿手好菜,她按着长玄入座,道:“都是我做的,你尝尝吧,肯定不错。”
长玄酒意褪了几分,准备动筷,就先有一片肉夹在了他碗里。
“你还算是有福的,我的手艺都是跟小姐一起练出来的,平日吃厨子做的吃腻了就自己动手。虽然刚开始把厨房炸了,不过不打紧,吃一堑长一智,后面没炸了,也就起了点火。小姐又请人重修厨房,一来二去,我俩的厨艺便已出神入化。”
红袖傲娇乐着,瞧他把那肉吞下后双目醒了几分神,也夹了一块在自己碗里,“看,我说得没错吧,是挺好吃…呃,好咸。”
“这么难吃你怎么不吱声啊。”她拿起手边的清茶罐下肚,为难地看着长玄,“看来太久没进厨房有些手疏了,不如…你先吃点粥菜?这个我保真做得成,晚点我再出去买些补食回来,成吧?”
看他泰然不拒的模样,红袖也就自行定夺了,“嘿嘿那就先这样。”
那夜同枕过后,虞丹青再也没见着谢兰机的影。
她有找过,却始终无果。
这日,虞丹青来鸿雁楼找簌月,她站在台上身着轻衣,弹着琵琶唱着小曲儿,礼毕退至后台,虞丹青绕路跟了过去。
簌月微笑道:“虞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谢兰机没告诉她?
虞丹青:“我想我该去那里把我那丫头接回来了,但不识路,想请簌姑娘捎我此行。”
“虞姑娘身边不是有谢大人?”
“这两日没见到他。”虞丹青捕捉直快,“他与我说过会带信请簌姑娘为我带路,如今姑娘反问起我来,想必是没收到信。你也没见着他人,对么?”
簌月眉梢微扬,“瞧瞧我这记性。我确未收到谢大人的信,不过姑娘你有一点弄错了,昨日他刚来找过我,天机阁有事让他外出一趟,他已得陛下批假,所以这几日你怕是见不到谢大人了。”
虞丹青:“他也为天机阁做事?”
“这是自然,皆为利往。”簌月道,“姑娘不如今日在此留晚饭罢,之后我送你到那儿去。”
虞丹青抿唇,“多谢姑娘了。”
“小事。”
簌月心中一松,可算是瞒过她一劫。
谢兰机莫非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