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晶莹的眼睛里,沈言看不到半分杂念,又因对她的情况有些担忧,破例地,他答应了。
“家里没有食材了,家附近的Cityshop今天应该歇业了,去别的Cityshop买吧。”
沈言有些哭笑不得,“没事,不如在这附近买吧,我知道有一处挺大的菜市场。”
许诺点点头。
两人还没走进菜市场,叫卖声就此起彼伏地传入耳畔。
“刚从嘉明来的青菜,新鲜着呢”
“鱼啊,早上刚捕的黄花鱼。”
走进里面,又是别开生面,不仅有五颜六色的果蔬肉蛋鱼,还有各类各样的小吃摊,打糕的甜糯气,烤玉米的孜然香,小混沌的紫菜味,和着摊主热切的招呼,一齐涌上来。
“小妹,来来来,我们家的芋泥饼,都是荔浦芋头,好吃的勒。”
许诺跟一位大爷不小心对视后,被频频招呼,沈言见她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他原以为性命攸关都面色不改的人,是什么场面都不会慌乱的。
他因问道:“想吃吗?”
许诺呆呆地摇了摇头,沈言冲大爷笑了一下,“我们之后再来买。”
沈言领着许诺往前走,来到一个菜摊。
“小哥来啦,哟,今天还带了女朋友。”大娘一面热心地招呼着,一面给别人秤菜,“这个总共二十五块八。”
“王大娘,你误会了,不是女朋友。”
王慧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说着:“古时候讲什么,一对璧人,就是你们这样的。”
沈言发觉许诺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只是不加挑选地拿了两颗西兰花,一个茄子,“你好,就要这三个。”
“这个不新鲜了,换这个。”王慧把其中一颗西兰花丢回去,重新挑了一个。
“总共十六块七,给十五就行。”她又塞了一些葱姜蒜在袋子里,还放进去两根饱满的丝瓜,“新鲜到的,留了最好的两个,不要我就生气了。”
沈言无奈地笑笑,道谢接过。
沈言见许诺看着肉铺,问到:“晚上打算做什么?”
许诺几乎每天吃的都是菜肉杂烩,只是今天吃番茄西兰花烩牛肉,明天吃茄子青豆烩鸡肉的区别,她的味觉并不灵敏,虽然吃得出味道,但品不出滋味,食物对她来说,很多时候只是用来维持生命体征,所以她的食谱相当有限。
虽然今天也打算买些高级的肉?做类似的,她却忽然羞于说出口,方才只想着自己花时间做出来的,总是能多回报些他的恩情,却忽略了做出来的质量堪忧......
她只能低声答道:“西兰花炖澳龙、娃娃菜炖鲍鱼、冬瓜炖瑶柱。”
沈言刚看她买菜的架式,就猜想她不太会做饭,但他还是鼓励地笑着,“都很不错。不过海鲜一次吃太多也不太好,不如就做个冬瓜炖瑶柱,然后红烧肉、椰子鸡、番茄牛腩,或者别的菜式,再选一道?”
许诺有些发窘,“我不知道想吃哪个,都可以。”
“没事,那就栗子鸡。”
两人去买完剩下需要的食材,打车到了南山道。
南山道这一带,栖着不少欧式小洋房,法国梧桐千枝万叶的掩映下,有种时空错乱之感。
其中一家设计偏法式的小红房便是许诺的居所。
“请进。”
进门是一扇落地窗,窗外密密的雨脚像是这幅青葱油画的细腻笔触,只是颜色闷闷的,透着灰。
房间里,除了盛满哲学书籍的雕花红木大书柜有些辉煌之感,其余家具都精简至极,甚至于找不出成对的东西,都孤零零地履行各自的职责。
沈言将食材暂且放到门口的柜子上,“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嗯。一个人住。请坐”
许诺走到厨房,找出两只大小不一的茶杯,倒了红茶,红茶也是茶包泡的。又拿来一碟巧克力曲奇放在桌子中央,曲奇是老式的手工曲奇,每块形状都不太一样。
“先吃点点心吧。”
一只缺口的茶色锦鲤烟灰缸,摆在靠近沈言的地方,看样子很久没用过,但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许诺注意到他拿曲奇时,袖子会擦到烟灰缸,“请往这边坐一下吧。”
“好的。”沈言往右侧坐了些,“这烟灰缸倒像是文物一样。”
“这是我恩人住在这里时,时常会用的,他逝世后,就只是摆在那里了。”
许诺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也看不出悲伤,然而她周身仿佛突然罩着一袭水晶珠帘,隔人更远,也更冷。
沈言沉吟一会儿道:“难道是吴青峰教授吗?”
她眼中闪烁着惊喜,仿佛倒映着星月的夜潭水,“是的。”
“大概是七年前的六月份,我大四快毕业的时候,吴教授来我们J大开过存在主义哲学的讲座,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