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大族,家主公孙尚便是二十年前的尚书令,天子身边的近臣,如今虽不在侍帝左右,却身份尊贵,担任三公之首——大司空一职。
他的长子便是担任的中垒校尉的公孙汲,因加官为侍中,也常被称为公孙侍中。侍中乃是重臣加官,无论文武官职,只要加了侍中,便有入禁中议事之权,此乃天子绝大的信任,人人尊尚有甚于实职实权的荣耀。
公孙汲兄弟五人,除了幼弟公孙安不学无术外,俱是各方大员。这公孙汲除了长女为太子妃外,另有两个嫡子,一名庶子。其中嫡长子公孙悫年二十,已经娶妻。次子公孙敬年十七,尚未婚配。
那顾女傅听到公孙家,眼皮微微一动,笑吟吟道:“公孙二公子固然不错,只是听说河间王早为他家的河阳乡主惦记上了,听说已经暗中求了太后了。”
黄氏听了,十分惋惜,道:“可惜了,早怎么没想到。不知正北将军蔡家可有合适的?”
这蔡氏家主当年平北狄时亦立大功,以出身而言,虽比不得郭氏,可也可算得是勋贵。何况若论如郭家这样百年以上的家族,只怕没有几家。现如今蔡氏长子乃是黎阳营都尉,也是重镇之守。
“蔡氏除长子外,别的都是不大成器,这长子却丧偶了,年龄上与两个女公子不大相合。”萧氏道。
黄氏一听是续弦,便不大乐意。
那萧氏娘家却是陇西,按身份乃是六郡良家,因祖上也有任京官的,比梁家纯从寒门起家的要稍好一些,这些年也与世家偶有联姻,这萧氏便是攀上了黄氏。她心里便想着,若能趁机与郭氏联姻的话,自然对娘家大有益处,便道:“我大哥那边倒有个刚加冠的嫡子,如今在太学,人才模样也还好。”
黄氏听了,心中自是不愿,便微微蹙眉,淡淡笑道:“萧氏竟有这样俊逸子弟,改日我定好好给打探个高门淑女。”
萧氏立刻明白这小姑子的意思,脸上便讪讪的,然她这样的遭遇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颇能自我开解,此时为化解尴尬,忙笑道:“我前日倒是见了个风度翩翩的风仪美男子,家世也好,年龄也对。”
郭菀听了便笑着接茬:“萧舅母说的可是韩家的那个美男子?”
萧氏正好借机遮遮脸面,便啧啧说道:“是呀,我此前只听说他是美男子,就想着一个男人还能美到哪里去?前日见了,果真人说的没错,真如天上明月,灿然辉光。更兼礼仪修养才能俱佳,才二十岁,和六娘子年貌相当。”
想必郭芩亦听过韩懿的美名,原本一板一眼学习礼仪的,此时听她舅母说起此人,不觉心旌神动,魂都丢了。郭霁在她旁边,第一个瞧见她的犯痴的样子,不觉偷笑。
郭菀静静听完,道:“舅母说的这人,我也听说过,这韩家美男子身份高贵,乃是已故韩太后的娘家人。只是据闻,有些风流名声在外,伤了许多闺中女子的心。”
就连萧氏听了也觉惘惘的,更别说郭芩有多失望了,然这空落落的失望却并非因闻知韩懿风流而起——而是因经郭菀这样一说,大概是无望结亲了。
顾女傅却在不动声色间将几人神色尽收眼底,想这天下人重色相,并非仅特男子,女子亦然,不过这些贵家女子迫于闺阁教诲深自隐藏罢了。
那郭菀倒是个清醒的,然她虽年轻,却是已嫁妇人,明白其中道理也无甚出奇。
倒是那个名为郭霁的女子,许是年龄尚小、幼嫩懵懂吧,对美男子竟不知动心,又见她窃窃而笑的样子,心中竟一阵柔软,不觉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