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欲尊崇郭氏,便直接遣散了姬妾。想必是因为那女子实在无处投靠,便养在别处了。到底是何详情,妾入宫早,也不能完全知悉。”
太后一想,大约也明白了此中情由,便道:“郭家的女儿自然骄傲些,她大约是觉得你兄长背着她纳妾有损她的令名吧。待我亲自和棠棣说说,教她不可再闹。你也让你那兄长不许和棠棣拗着了,给她点面子接回去也就好了。”
梁美人既然已经替她兄长解释清楚了,又念及梁家当日能与郭家结为婚姻乃是太后出面的,也愿将二人之事小事化了,道:“其实也不怪菀娘子,到底是妾的兄长处事不周全,这事若有难处,自然该和菀娘子好好商量,怎么能瞒着呢?再则他们两个自成婚起,据说两相情好,突然这样,菀娘子自然心里过不去。”
太后点点头,终于又道:“棠棣只怕是一时想不开,然她最是个识大体的,我和她一说她必然不会再闹。梁左监那边,别的都好说,唯独一样,决不可做违背夫妇恩情的事。那些狐媚女子不可宠溺太过。有些事,一旦发生了就晚了。”
梁美人总觉得太后是意有所指,可是却不知是指谁,也不知“发生就晚了”的是什么事。似乎是指天子新宠赵美人,又似乎不是。
太后到底关切,也不好单让郭菀前来,便点名要见郭家的女公子们。少不得郭霁和郭芩也要陪着去,太后自然旁敲侧击地说着婚姻的大道、女子闺阁的事,郭菀心里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只得点头称是。
梁美人等又在旁点染气氛,夸了一阵子郭芩、郭霁两个,如此这样一番才放郭芩、郭霁回去令她们自便。
太后却留下来郭菀,亲自携了她的手,命她在身边侍奉。
“棠棣,身为女子,即便出身贵重,也不可任性。若梁略做出了那宠妾灭妻的事,你定要告诉我,我当为你做主。可如今梁略这孩子不过偷养了个外室,你就这样,别人该说你是妒妇、悍妇了。何况梁略也可怜的,这岁数了没个孩子。身为大妇,胸襟要宽广,岂可如那小家子女似的?你母亲当日曾在我身边侍奉,如今她没了,就当我替她教导你了。”
趁着人都关注场上的时候,太后就这样拉着郭菀的手,语重心长的字字告诫。
郭菀素来性子素淡隐忍,又见太后目光殷殷,如何能不感激,如何能不应承呢?
“棠棣,我知你不是小家子气,你是想要花全开月常圆。可你抬起头来,举目而望,眼前这些人谁不出身高贵,哪个不是风光无限。可是,若论起来,又有谁不是满心无奈,一腔委屈。别只说女子,男子亦如此。就是天子,也不得如意,你又何必求全责备?”
郭菀听了太后的话,瞧着眼前一片花团锦簇,和乐忱忱的景象,心里一阵酸楚,犹自撑着面上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