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干。”
公孙汲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觉失笑:“这就开始赶人了?”
顾绘素见他笑,叹了一声:“你说人前你就是最沉稳的,怎么没人处这样呢?不怕人知道了笑话?”
公孙汲伸手搂着她肩,将她按在自己怀中:“不是没人处,是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这样。”
顾绘素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心中的不安渐渐消退,仿佛只要在他怀中便可自成世界,再不必理会喧嚣般的松弛、惬意。
“这几个月不见我,你可清净不少吧。”公孙汲有些酸溜溜地说。
“怎么会?空落落的呢。只是想着你大约还没消气,也不好去打扰你。”若是顾绘素想哄人的话,她总能做到的。
“罢了,何必哄我。”他睨了一眼,却见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道:“没我拘管着多自在,想多晚回来就多晚回来。”
顾绘素展了展衣袖道:“今日这不是入宫去耽搁了嘛。”
公孙汲见了她妆扮就知道是从宫里来,但偏偏要讴她:“何必向我解释?我又凭什么管你?”
听听,顾绘素想,这是还记得五月间从韩懿那回来争吵时她堵他的话呢,知道这公孙汲果真对她用了心,便笑道:“公孙郎君几个八月不理人,还要怪人。”
自太子妃病后,公孙汲的心弦就一直紧绷,不得舒缓。今日与她数语便暂消了久积的忧愁,心中略略轻松些,许久才道:“这几个月,我不是故意冷落你。实在是……你也知道,太子妃病得厉害。”
顾绘素听了“太子妃”三个字,心中不由收紧,下意识地脱离了他的怀抱,端坐起来,道:“今日我见到太子妃了,想必你也知道。”
公孙汲点点头,却不急着询问。
顾绘素想起韩懿的话,心中百感交集,总觉对不住公孙汲,道:“若太子妃有个万一,你怎么打算的?”
公孙汲想了想才道:“父亲与我商议,果真不幸的话……就再送一个适龄女子入东宫。”
顾绘素心里一阵悲哀,公孙家还不知道呢。也是,公孙父子不便亲自去探望太子妃,自病情传出后都是公孙汲的弟妇去探病。一个深宅妇人,如何看穿东宫那些蛛丝马迹。
她心中愧疚而伤感,不觉低头,只瞧着灯影出神。
“太子妃……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形?”
公孙汲是下了大决心才问出口的,他早从弟妇口中听出大概是不行了。公孙太子妃是他第一个孩子,又是嫡女,从前他爱如掌珠、寄予厚望。而他这女儿果然不负期望,自成为东宫女主人,样样都稳妥。公孙氏男丁众多,家族蒸蒸日上。然若想久居高位、再上一层,只怕还在这女儿身上。
谁知年纪轻轻竟然得了急病,不过两三个月就不行了。他既为公孙家担忧,又心疼女儿,此时心里着实煎熬。
“看那样子……我虽不敢断定……但……”正在字斟句酌的顾绘素抬头忽见公孙汲巴望期待的目光,不觉心里一酸:“还能挨些日子呢,若能遍访名医,也许能治好呢。”
公孙汲虽然早已料到,但从她口中得知确信,到底还是悲伤难抑,眼中顿时酸涩,他不欲被人看到,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顾绘素也不打扰他,只安安静静陪着他,看他高大身躯在灯下成影,更显得如山巍峨,如石坚定。便是遭遇这不幸之事,他也不显颓废模样。
“我这长女,自十三岁别家入东宫,不得享父母慈爱,却事事周全。总是我公孙汲欠了她的。”
他的声音格外沉缓,极力地压制情绪,可顾绘素还是觉出了那呼之欲出的悲痛。
“你不要再选公孙家的女子入东宫了。”
她不知为何竟然冲口而出,话一出口才想起韩懿的叮嘱,然而已经收不回来了。她有些后悔,公孙太子妃的命反正是保不住的了,而公孙家迟早是要知道的。只要公孙家晚一些知道,那便对她姑母和韩懿极为有利。
“为什么?”公孙汲忽然转过身来,警觉地审视着她。
顾绘素面对公孙汲的审视心里一阵慌张,然她越是置于危境越是冷静。便在他凛然的注目中,灵光一闪,只见她目光渐渐平稳下来,轻轻道:“如今东宫形势不稳,你还是再等等看吧。不急于一时。”
公孙汲却动了疑心:“你从什么判断东宫形势不稳?”
顾绘素再次稳了稳心神,缓缓道:“陛下如今对东宫十分不满,又听任九江王留京。”
公孙汲摇了摇头:“九江王不足畏惧,陛下必不属意于他,不过借他敲打殿下罢了。”
顾绘素道:“你说的没错,陛下确无他意。可是久而久之,群臣中难免有心思活动的,上下人心浮动是在所难免了。何况,你怎么知道东宫能扛得住这敲打的?万一扛不住呢?”
公孙汲听了,不禁若有所思地凝视她良久,道:“绘素,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怎么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