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便赏你一个孩儿;你若讲的不对景,就罚你为我生个孩儿。这难道不是赏罚一体吗?”
太子说罢哈哈大笑,公孙萦却又是娇羞,又是欢愉。太子看得有趣,便伸手将她圈入怀中,她越是推拒,他越是得趣,越发催着公孙萦去念那首诗给他听。
公孙萦止了笑,吟道: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
这诗太子也熟,知道此诗出自“诗三百”的“齐风”。是说鸡鸣时分,一位士大夫被怀中的妻子催促前往王宫朝会。谁知那男子却有百般借口,一会说并非鸡鸣之声,乃是苍蝇嗡嗡,一会说天色并未亮,那东方的光明乃是出自月光,他深深沉溺在娇妻在怀的欢愉中,要趁着这虫飞盈盈之时,与爱妻同眠入梦。
多好的情爱,多美的时光啊。
这样的诗,他年少时也爱读,他也曾想象过做一个神采佳妙、玉树临风的君子,寻一位情投意合的淑女佳人琴瑟相伴,最是不枉人生。
然而别人以为与他匹配的佳人,他并不爱。他爱的佳人,却不容于势。
他笑容淡淡地低头看着怀中似乎无忧无虑的公孙萦,心里说不上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那样美好,可却引不起他半点倾心相与的欲念来。若说是逢场作戏,那也似乎过了,毕竟一个年仅十七岁活色生香的女子,也给他带来了愉悦的享受。
他说不上钟爱她,却也不厌恶她,只不过她是公孙家的人而已。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从前总是他痴了,曾经不知为了什么刻意疏远公孙太子妃。像如今不好吗?又得了公孙家的欢心,又得了温香暖玉之乐。
若是哪一日,他再不需这同盟了,弃了就是。他从前何必那样认真呢?得过且过,过河拆桥又有何不好?
他笑看着娇羞无限的公孙萦,心里冷冷的想。
公孙萦终于止了推拒,在他怀中安安静静的,许久仰脸看着他道:“殿下还是笑起来好看,以后不要总是皱眉,要舒展眉头呢。人人都道殿下该心怀天下事,可是谁知道殿下有多累呢?”
一面说着,一面就伸手抚上他的眉头,用两根手指,轻轻地向两边划动,仿佛那样他就再也不会忧伤了似的。
她仰望他的目光、温柔暖软的手指以及温温软软的话语,到底令他心尖尖上颤了颤,难免的动容。自他的母亲、已故皇后卫氏崩逝后,世人只看他人前笑,又有谁管他人后忧。
如果她不是公孙家的女子该有多好,这样的心思,他也曾经在面对公孙太子妃时动过,还曾经颇觉得遗憾。如今却觉得,她的性情比她的姊姊更活泼俏皮好相处些。
而他年少时面对公孙太子妃,冷落疏远不得,宠爱亲昵又不得。然而此时此刻,或许是因为同样的经历有过一次,再没了年少时压在心头的包袱,已全然想通了如何在男女之乐与权力之间左右逢源,轻易取舍。于是面对她时,轻松了许多。
可惜啊——他在她看不到的心底最深处轻轻叹息。
“殿下其实是为了梁家的事而忧心吧。”公孙萦忽然毫无铺垫地问了一句。
太子听了公孙萦的话心中有些不悦,却又见她说这样认真的话,脸上却是无限娇柔的样子,不像谈论政事,倒像女子撒娇。
他压下心中情绪,笑了笑,道:“你怎么知道?”
公孙萦却是满脸忧心的样子,蹙眉道:“如今梁仲郎这一闹,谁不知道呢?今日萧孺人还来与我说起此事呢。她也极替殿下担忧。”
太子听了,倒是打消了疑虑,道:“你们放心,此事我自能应付。”
公孙萦忙点头,收了亲昵的神色,换了一脸的肃然郑重,道:“殿下天资聪睿,背负大道,且身为储君已有十余载,这点事算什么?况梁氏如今已有倾倒之势。众人都推的墙,轻轻伸手,便可摧枯拉朽。”
太子一愣,道:“连你这样想?”
公孙萦倒又不似先前郑重的神色,只低头弄着衣带,漫不经心道:“梁氏势大且不法,多少人都在弹劾他。虽不知道族大而不法,乃是陛下最深恶痛绝的。”
太子听了,倒有些放心了,笑道:“连你这等深宫妇人都知梁氏犯了大忌了,可见梁氏的确不冤枉。”
公孙萦依旧低着头,目光却微微抬起:“妾还有个私心想法,是别人所不知的。”
“什么?”
公孙萦杏眼点漆般深邃,却又水汪汪地柔情似水:“殿下既奉命审查梁美人巫蛊之事,那么对于梁家,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太子听了,犹如石破天惊,如今别说他手握重权,掌握梁氏生死,便是没有这天大的契机,他也没有退路了。
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再难收手。权力相斗的双方,只有一种结束方式,没有别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