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离开沧溟之前,她都在做什么呢……
一片黑暗。
汝安及时止住思绪,以免自己再次陷入那种无措窒息的境地。自离开沧溟,这种情况发生的愈发频繁了。
算了算了,不想自己,想想旁人。那些与她一般年纪的女子,这个时候都在做什么呢?
汝安在院子里转起圈来,一会扣扣树皮,一会逗逗池子里的鱼。
最后终于忍不住,跑到院门口张望。
这牧茧说去张罗她的吃穿用度,怎的还没回呢?
到了门口,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一个意外的……小身影?
“芜儿?”汝安试探着叫了声。
小小的身影,从假山后露出圆圆的小脑袋,向她张望着,清澈的眼神中透露着好奇,仔细一看,他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小的眉头还皱着,煞是有趣可爱。
汝安冲他摆了摆手。
小芜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又躲到假山后头去了。汝安装作找不到人的焦急样:“啊呀,小芜儿呢?跑哪去啦,怎么找不到人啦?”
正说着,小芜儿又嘻嘻地笑着从假山后冒出了头。
俩人就这样玩了好一会,直到听到有杂沓的脚步声朝着清安居来,小芜儿顿时一副害怕的样子,又躲到假山后面,暗自观察着。
汝安朝着来人看去,见一大群仆役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朝此处走来,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往院中搬。汝安愣愣地让开路,第一反应是牧茧在将军府面子已经这么大了?
随后便看到了在一行人最后说着话的亓深和牧茧。
“将军命人把你在南林的东西都搬过来了。”牧茧对发愣的汝安解释了一句,便跟着仆役到院子里归置去了。
亓深走到汝安面前,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后道:“若不见人了,便去洗把脸吧。”
汝安呆住了一瞬,随即想到脸上厚厚的一层树脂还没洗掉,果然愈发觉得不舒服了起来,而后也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一下。
她正要进到院子里去,忽而想到亓芜还在附近躲着,便靠近假山叫了两声“芜儿”,待后者露出小脑袋,汝安亦露出甜甜的笑,“要来玩吗,好多小玩意儿!”
亓芜愣是眨巴着大眼睛被哄进去了。
待仆役们将箱子打开,汝安随即意识到,何止是在南林的东西,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之前没见过的新鲜玩意,还有一些做好的成衣和日常所需之物。
“本来还想着怎么到府里讨一些,没想到将军都提前安排好了。”牧茧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更多的是心里有点泛酸。
汝安像是安抚般地轻抚了他的手臂两下,她虽没想那么多,也知道牧茧帮她在此处周旋,有诸多不便和不易。
牧茧低头快速地看了她一眼,眉目瞬间舒展。
那边,亓深发现了进到院中的亓芜,便一把将他捞到怀里,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小家伙,你怎么在这?”亓深不常回府,但只要回来,定会见见亓芜,视他如亲子般亲近。
小家伙咯咯地笑,软声叫着“父亲”。
偌大的府邸,人们各怀鬼胎,稚子玲珑心,将一切看得清透。
虽然他说不清,道不明。
亓深放下他后,他便球儿似的一咕噜拱到汝安腿边。
汝安心下温软,揉了揉他圆圆的后脑勺,而后随手从箱子里捞出了一物便向他递去。
“要玩儿吗?”
巴掌大的血珀蟠龙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摄人的光芒,精雕细刻的纹路将蟠龙狰狞的面貌栩栩如生地呈现出来。
“大龙!”汝安指着掌中物,装作惊讶的样子哄着小家伙。
牧茧欲言又止。
亓深只是微微笑着。
亓芜的小脸因兴奋而更加红润,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几乎放出光来。
2
“近期恰逢南境钟礼之节,从西面和北面诸多小国来此借道的使节和客商一时间骤增,城内会热闹一阵子,若在府中无聊,不妨叫牧茧陪你到城中转转。”
亓深留下这句话,便带着亓芜离开了。按照他的习惯,若是回府,定是要到凛绽那里知会一声的。尤其是近期会有面向各国使节的招待筵席,一应事宜还需凛绽看顾。
听亓深这样说,汝安一时间有些蠢蠢欲动。左右无事,何不借机打发打发时光呢?
简单用过午饭,汝安便戴上轻纱长及膝部的帷帽迫不及待地拉着牧茧逃到府外,在市坊间转悠起来。一边走,牧茧一边给她讲着和这座城池有关的事。河中城所辖区域虽属长原,但在地理上大半已深入南境,物候南北各半,西北侧还与西兀厥隔山而邻。这里长期是兵锋所指,几十年前,百越铁骑动辄便要来此地践踏一番,饱食了长原的尊严后,再大摇大摆地打道回府。更有西兀厥暗中虎视眈眈,一直暗中筹谋想吞下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