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死,霍劲肯定没死。
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赵如卿就知道,能领百万雄兵浴血杀敌凯旋归来的将军,不可能就这么屈辱死去。
十几日来的日夜憋闷痛心突然就得到缓解,赵如卿只恨不得丢了所有规矩,仰天笑它一笑。
可还不行。
所有激昂澎湃的心绪都被她好好藏在眼底,她依然垂着头,虽看不清太后眼神,但她明白,此时她正被这屋子所有的人密切注视着。
但凡她表现得有一丝一毫地反常,前功尽弃。
她又跪了下去,似乎是崩溃至极,话语中都带着哭腔颤音,跪姿也不那么标准,左右无所依般无助。
“太后娘娘,民女再不愿与他有任何瓜葛,民女只当前半身错付了,愿太后娘娘明察,民女只愿永世离开京城,到那无人认识的地方,了却余生,愿太后娘娘成全。”
说着,赵如卿福了个大礼。
太后还没发一言,屋外便传来通报。
“皇上驾到!”
屋门自外面打开,一席明朗的声音传来,“母后,儿臣来与母后商量朝中,”
新皇径直绕过屏风,在看到地上跪着的赵如卿时止住了话头。
太后皱眉不悦,教训道:“宏彦,你已为天子,怎还是这么不稳重?”
新皇倒无不高兴,举手作揖后道:“母后勿怪,是儿臣之过,此人是谁?倒是有几分面熟,不知母后是在?”
“你来得正好,这便是霍劲的前夫人,赵司书的独生女,赵如卿。”
霍劲此前便是皇帝的武师,自然与赵如卿有过几面之缘。
赵如卿势单力薄,只能见势而为,对着皇上恭敬行了一礼。
提起霍劲,新皇露出些痛苦神色,让赵如卿免礼后问道:“你就是主动跟霍劲和离的女子?”
太后从座上走下来,闻言补充道:“皇上可觉得她有罪?”
“女子如此,实在有违三纲五常,但既已和离,也便跟霍劲没了关系。”
太后欣慰地笑道:“皇上宅心仁厚,也便放了赵如卿罢,别再生惹祸端,明白吗?”
赵如卿答是,终是有惊无险,被放出了慈宁宫。
还是蔡公公看护她出宫,天已经全黑了,只有雪地还反着白茫茫的光。
在宫里回暖的身体,到屋外被冷风一吹,更加冷冽刺骨。
做戏还得做全套,赵如卿做悲痛样子,一言不发地跟着蔡公公。
头脑里却始终不得平静,先是想到皇宫凶险,要赶紧让爹娘离开京城这个狼窝。
又想到霍劲,霍劲真的还活着吗,如若真的心尖被刺了一刀,也恐在生死边缘。
再想到太后那张阴晴不定的面容,还有看着分外单纯的新皇。
霍劲谋杀先皇的罪名到底是谁扣的?太后为什么这么紧张霍劲?
一连窜的问题搅成一团乱麻。
“哎呦!呜呜呜呜,好疼啊,母后救我!母后!”
赵如卿突然就被撞到在地,而横冲直撞过来的男子却是先叫囔起来。
天黑看不清面容,但也能辨别得出这是一成年男子,身量高大挺拔,怎么这一出口是这般光景?
在宫里孤身一人,却又敢这样大吼大叫,赵如卿还真想不到这是哪号人物。
蔡公公先把那男子扶起来,对着不远的宫门指了指,示意赵如卿自己出去,接着便哄起了那男子。
“王爷,您先别叫了,咱家这就带王爷去找太后娘娘,好不好?”
蔡公公哄小儿一般把男子带着往慈宁宫去了,赵如卿也不再停留,直出宫门。
听到蔡公公的称呼,她便也明白了,这是先皇那个妃子所出的痴儿。
应该是新皇登基,近日才回到皇宫城内。
她无心再管其他,一路疾驰到家。
快到赵府时,赵如卿感觉到什么,故意将手帕落在地上,迅速转身捡回时,看到了一闪过墙的人影。
赵府内灯火通明,见到狼狈回家的赵如卿,赶忙吩咐下人备热水沐浴更衣,赵母抹着眼泪给赵如卿准备了一桌热乎吃食。
赵如卿整理着装,一碗热辣的姜汤下肚,感觉身体里的寒气渐渐被驱散。
“爹,娘,不必忧心,孩儿无事。”
赵父已经让下人去叫了郎中,“卿儿,你发着热呢,让郎中来仔细瞧一瞧。”
房间里就他们三人,可赵如卿想到跟着她的那个黑影,她握住爹娘的手,满腔话语却不敢细说。
“爹,娘,南下扬州后,咱们一家人就再不上京城,咱们好好过日子。”
赵父赵母应着,赵如卿眼里含着泪,不舍地松开父母的手。
本来计划两天后的行程,直接又提前了一日,天还不大亮,赵府外几辆马车已整齐候着。
下人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