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咯吱”一声,隔壁的门屋打开,有人迈着步子走过来,“咚咚咚”敲着赵言家的房门,喊道:“小言呐,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见有男人说话?”
赵言转过身:“是客人。”
门外女人扯着嗓子尖声道:“客人?你们家会有个什么客人?我怎么没听你爹娘说起过呢?快快快,臭小子,过来把门打开,让我瞧瞧到底是谁?”
赵言没有回答,站在门扉前同样也没有动。
少年身子单薄,微卷的睫毛翘起,眼睫纤长,黑白分明的瞳孔望向路之鱼所在的位置。
路之鱼却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表情稍作凝固,讶异道:“你相信我?所以在等我的指令?你认为我做的判断会是正确的?”
赵言默不作声。
路之鱼弯起眼睛,笑眯眯道:“有意思,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比起熟人显然要更信任陌生人,甚至将决策权交给她这个认识连半个时辰都不到的陌生人,看来,这村庄也没表面上那么平静啊。
路之鱼本想去瞧瞧门外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方起了个步,转念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路净浅哪是会去开门的人?
她脚步骤停,双手抱胸留在墙跟前,用一双圆润润的杏眼直直地盯着赵子明。她皱着眉头竭力装的凶恶一点,却低估了这具脸庞给人带来的迷惑性。
在赵子明看来,路师姐就像是一只娇小可爱的猫,为了维持住自己女王的姿态,正张牙舞爪地挥舞着猫猫拳,打败那些闯入她领地的恶人。
一想到这个画面,赵子明差点笑出来。
“赵子明,去开门。”她轻而易举的发号施令。
放在以前,这幅大小姐姿态一定会让赵子明觉得厌烦,可这一日相处下来,路之鱼变化不少,又不厌其烦地带着他们走,宛如一个真正的好师姐。因此,对于这种程度上的派遣,上清宗弟子竟觉得再正常不过极了,甚至认为,比起之前,路师姐已经很好说话了。
赵子明爽快道:“好勒。”
他两步走到门跟前打开门后,愣了一秒,下一刻唰地关上门,耳根冒烟:“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路之鱼眨眼:“怎么了?”
她觉得好奇,径直走过去打开门一瞧,脂粉味透过人率先而来,浓郁的味道夹杂着汗水的气味,隐隐约约像是石楠花的花味,一溜烟钻入她的鼻尖,差点没将路之鱼呛死。
门外那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率先打量她一眼,警惕道:“你是何人?”
路之鱼皱着眉头后退一步,“我……咳咳。”
她果然还是闻不了这味!她越闻越觉得,石楠花味真的好重!!
她扭头边咳边望着慕千里,气若游丝道:“师弟,你来。”
慕千里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闭着双眼,红着耳朵上前:“这位……大婶,能劳烦您将衣裳穿好吗?”
何寡妇咬着牙翻了个白眼,不悦道:“……叫姐姐!”
“好的,大姐!”
一刻钟后,何寡妇愤愤然穿好衣裳,裹着红绸倚在门跟前,“上清宗?没听说过。”
路之鱼压下想要争论的赵子明,小声道:“这些村庄里的人对修真的事本就不了解,没必要费口舌与他们争辩。”
“可是……”
“你们不是想要知道这个村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想要知道的话就别多言!安静听着。”她低声嘱咐完后,脸上旋即挂上灿烂的笑容,嘴甜道,“何姐姐,你对我们不了解也是正常的,我们这行人是天南地北四处跑,居无定所,又没个什么名声,不过这赵家村我们也是头一次来,之前似乎从未在琅琊这带听起过。”
何寡妇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说着:“我们村落又没什么名气,自然比不上琅琊那些大都城。说起来,我们村子也有好些年没有过外来人了。”
路之鱼不解道:“为何?”
“村子近几年不太平啊。前几年有强盗,村里人为了躲避强盗走了不少,自然也没外来人愿意来,这几年呢不知从哪儿又传出去个谣言,外地人一听便是更不敢来了。”
“哦?竟有此事?不知是什么谣言呐!”
何寡妇凑近路之鱼,神神秘秘道:“说是,我们村子里,有怪物啊!”
屋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上清宗弟子们连连四顾,彼此面面相觑。
见状,何寡妇特地向里边望了几眼,仿佛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着她。
路之鱼神色不变,笑嘻嘻说着:“真的假的啊?这一路走来我怎从未听起过?”
“路师姐,那不就——哎哟!”
赵子明方一张嘴,话说一半,腰上登时伸过来只手,猛地一掐,疼的他哎哟直叫。赵子明猛然扭头看向罪魁祸首,怒气冲冲,“千里,你掐我作何?”
慕千里羞赧道:“师兄,我怕黑。”
“怕黑?”赵子明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但到底没是在说什么,只是将慕千里往自己跟前带了带。
何寡妇讪笑道:“许是这村落许多年不曾被人提起了,况且这种事也没什么好传的……时辰不早了,我得先去赵大婶家一趟,便不与诸位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