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赵尽欢上药的是个中年女医生，戴着口罩，眼神凌厉，下手极重。赵尽欢仿佛又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一回，哭丧着脸问：“医生，我腿上会留疤吗？”
“一时半会好不了。”医生冷酷无情地说。
“那我是不是穿不了裙子了？”
医生瞄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伤口愈合之前不要碰水，生冷酸辣的东西不要吃，明天再来换药。”说完按了铃，叫下一个号。
赵尽欢瘪瘪嘴，心想我才不来了呢。她以前一直觉得她妈心肠挺硬的，不如其他医生和蔼可亲，对比之下她妈简直是天使。
钱多多和魏小宇在急诊室门口等她，看见赵尽欢滑步出来，僵着手臂，手臂和膝盖都缠上了白色纱布，特别像机器人。
于是她又被无情地嘲笑了一番。
赵尽欢心灵受到了打击。
钱多多说：“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
在医院挂号排队，处理伤口折腾了半天，这会已经夕阳西下了。赵尽欢摩挲着口袋里的手机，问：“程逸兴呢？他还没下来吗？”
“是啊。”钱多多无奈道：“刚才打电话没人接，现在手机都关机了。”
魏小宇说：“赵姐不用担心，老程对这里熟得很，丢不了。”
赵尽欢不死心，从钱多多那里要来电话号码拨过去，依然是关机状态。她想了想说：“你们去吃吧，我再等他一下。”
“你一个人能行吗？”钱多多看了魏小宇一眼，“要不你去帮我们买点吃的，我陪欢欢？”
魏小宇说：“不行，我不认路啊。”
赵尽欢&钱多多：“？？？”
钱多多拉着赵尽欢的手，“那好吧，我陪这个废物去买吃的，你在山脚下等我们，不要走开哦，有事电话联系哦。”
“……”
华灯初上，灵山寺的山脚下依然热闹，夜宵铺子开张，游客来来往往。他们下山的那条小路在尽头处和大路汇合，倒是不用怕他走另一条路错过，可他怎么还不下来呢？
赵尽欢越等越焦虑，白色纱布隐隐渗出血丝。她坐在长石凳上，把自己给等困了，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低头。
“赵尽欢？怎么还没走？”
她一抬头，揉了揉眼睛，人站在她面前，长身玉立。
“我……不饿。”毫无逻辑的解释。
程逸兴仿佛没听到她的回答，“你吃烤红薯吗？”
“嗯。”她刚站起来，钱多多和魏小宇也到了，魏小宇提着两大盒炒面，见到程逸兴挺惊喜，“我说什么来着，老程丢不了。”
钱多多说：“你们快吃吧，面都坨了。”
程逸兴往石凳上一座，他虽然养得矜贵，但人不娇气，环境适应能力极强。假如有一天家道中落，把他塞进丐帮，那也是能捧个碗杵个拐去要饭的。
在路边吃饭，赵尽欢尚且有点心理阴影，总觉得周围时不时有人在看她。程逸兴就随性多了，他向来吃饭快，旁若无人，没几分钟消灭干净。赵尽欢看他吃饭，觉得很香，自己却没动几口。
她想，她在这个年纪那么喜欢他，可能是因为他敢做一切她想做却没有做的事，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了追逐的目标。
“东西找到了吗？”赵尽欢问。
“没。”程逸兴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
他在可能丢失的地点找了一圈，没什么发现。这样找下午无异于大海捞针，“我找庙里大师重新要了一个。”
不过他去得不巧，大师们正在做功课。那紫檀葫芦不是普通的葫芦，是慧能诵过经文的，慧能做完功课又给新葫芦念上经，这才耽搁了好久。
“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做人不要太一根筋。”程逸兴略微讥诮地说，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赵尽欢身上。
赵尽欢敏锐地捕捉到了，但她装聋作哑，低头吃面。
张望娟养伤的一星期，9班学生处于彻底放养状态。学校方面知道她只请一星期假，没给他们安排代班主任。
周一早晨，张望娟早早地到了教室，抓到好几个迟到的同学。三五个学生在走廊上站成一排，个个低着头。张望娟吊着手臂，恨铁不成钢，“我就离开那么几天，你们一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上学期期末，我们班均分又没考过10班。同样是重点班，老师相信你们都一样聪明，差距在哪？在于人家自律。”
有个男生不满，小声道：“老师，那是咱们班考得好的没优势，考得差的比10班多，能不拉低均分吗？”
张望娟瞪他，“别总往别人身上找原因，你进来的时候比10班那谁考得高，后来有几次考过他的？”
男生说不出话了。张望娟还想再训几句，视线里出现了赵尽欢，她走得很慢，一副迟到了丝毫不着急的模样。张望娟眼里都快喷火了，待她走近，叫她站好，劈头盖脸一顿骂。
赵尽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