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雨晴了,江岸早早地醒了,这是他发现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他尿急,且急得要命。
小心挪开压在他身上的,梁昳踢出来的腿,江岸俯过身,想查看一下梁昳的状态,如果睡得很沉那还好说,不然自己下床动作惊醒了她,而她睁开眼正对上他仓惶且赤0裸的背影,那两个人以后真是没法相处了。
没想到,他刚刚凑到近前,原本正睡得香甜的梁昳猛然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这场景让江岸觉得很惊悚,不亚于恐怖片中,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在特写镜头里突然睁大了眼睛,满脸怨气的效果。
他捂着胸口往后缩,梁昳先开口:“干嘛?不睡觉盯着我看,这样很给人压迫感的你知不知道?”
江岸只觉得,这样一被吓,尿意比之前更强烈了。
顾不上尴尬:“我想去上厕所,但是没衣服穿。”
梁昳咕哝着,“这才几点呀”起身,去摸过手机看了看,“五点半啊,太早了。”
回头看一眼江岸,在被子里以一种呼之欲出的姿态,满脸写着“拜托,我很急。”
梁昳趿着拖鞋,“我先去上厕所,然后到楼下看看你衣服有没有干。”
“谢了。”
梁昳关上门出去,江岸迅速窜下床,将昨晚趁着梁昳下楼洗碗,自己胡乱搓了一把的内裤找出来,昨晚他一直晾在椅子背后的。
好在已经几乎干透了,他动作飞快地套上。
梁昳迷迷糊糊去卫生间上了厕所,到楼下后院,找到被晾在晾衣绳上江岸的衣物,只有半干,穿在身上大概是黏糊糊的叫人不舒服。
梁昳揉两把头发,原地发了会儿呆想了想,取下衣服,抱在怀里回房。
再回去后,江岸应该已经上完厕所了,梁昳逗他:“你该庆幸这家大嫂没有在走廊安装监控,不然你那点隐私全泄露了。”
江岸拢了拢身上被子,“没准他们也有在家不注重衣着的习惯,所以没安。”
“嘁。”梁昳在自己的手提行李袋里拿出吹风机,接上电源,放在江岸的衣物旁边,“衣服我给你取回来了,就是没干,一会儿你自己拿吹风机吹一吹。不过要等到我睡醒以后,不然我有起床气,小心你身首异处。”
江岸挠了挠后颈,“那我......是要下去还是继续呆在床上?”
梁昳已经掀开被子躺下,眼皮都没抬,“老老实实躺着吧你。”
“行。”江岸顺势躺好。
“你睡不着也别看我,怪渗人的。”梁昳合上眼睛说,语速越来越慢。
“好。”江岸心想,也不知道谁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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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昳因为白天还有工作,磨蹭到七点,还是百般不情愿地起了床。
她预备换衣服,朝床里头瞄一眼,江岸背对着她,且呼吸平稳,应该是正睡着回笼觉。
梁昳实在觉得,拿着衣服到卫生间去换很麻烦,而且这个时间大家都起床了,如果碰到苗姐,还得想一番说辞跟她解释。
反正他也看不到,不如......梁昳觉得有这个犹豫的时间,衣服都换完了。
她当机立断,两手抓着睡衣下摆一掀。
因为今天录制节目要出镜,不好穿得太休闲,梁昳在内衣外套了一件纯白的蚕丝背心,又在外面罩了一件白衬衫,质地很好,看着有种职业范儿。
因为摄像机带不到腿,所以她搭配了一条烟灰色的铅笔裤,配麦昆的厚底鞋。
收拾完毕,她拿出化妆包准备化妆,背对着江岸,随意道:“我马上弄完了,要下去吃早饭,你要跟着吃点吗?或者我看那大嫂也挺喜欢你的,你睡到自然醒再下去吃个早午餐什么的也行。”
身后没人回答,梁昳也没在意,可能还睡呢呗。
化完妆,梁昳打算扎一个马尾辫,看上去利索些,所以又将电卷棒加热,准备给刘海和发尾都弄点弧度出来。
等待电卷棒温度上来这几分钟,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拍了拍江岸,“问你要不要下楼一起吃早饭呢!”
江岸转过头,哀怨的眼神,手捂着鼻子,声音模糊:“给我拿纸。”
梁昳拆开自己带的纸抽拿给他,帮他塞住鼻孔。
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有弄到床上或者枕头上。
等情况好转,梁昳插着腰,狐疑地盯着江岸:“你为什么会流鼻血?”
江岸擦拭着脸上残留的血渍,“我哪知道。”
“你没看什么不该看的吧?”
江岸满头问号,“什么不该看的?”
“比如,嗯,偷看一个美女换衣服什么的。”
江岸脸上表情复杂:“你是不是有些对自己过于自信,又过于看不起别人了?”要看之前你喝醉的那次我就可以随便看,还用得着偷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