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跪在地上回话,“不瞒皇上,臣虽出身荣伯公府却……故而臣如今仰赖皇上得以自立门户,臣之所有都仰赖皇上庇护,若无皇上,也就无我沅钟衡!”
看着沅钟衡决绝的表情,皇帝嗔怪道:“你呀你,你这番话也幸得被朕听了去,若是传了出去,你定会得个不孝的过失来。以后这话可莫要再说了。”
“子不言父母之过,可臣……臣的生父……”沅钟衡哽咽起来,嗓音沙哑:“臣生父难产郁郁而终,臣实难释怀。幸得老仆忠心耿耿将臣拉扯长大,如今又得皇帝陛下如天恩情,臣无以为报,唯死而已。”
皇帝心有触动,“你一片赤诚,朕已然知晓。只要你尽忠办事,朕自然不会亏待你。”沅钟衡闻言喜极而泣,“臣叩谢皇上天恩。钟衡立誓报效皇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皇帝给李全盛使了个眼色,李全盛当即快步扶起沅钟衡,“沅大人呐,您再这么跪下去皇上可要心疼啦,赶紧起来吧。”
“多谢公公。”李全盛把这一沓契书交还给沅钟衡,“您有一番心在,皇上自会知晓。这些东西您就快收好吧。”沅钟衡看了眼李全盛,后者兀自笑了起来,沅钟衡这才接了契书揣在怀里。
皇帝打了个哈欠,“行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好好办差,事成之后朕重重有赏!”
“臣领旨。”
沅钟衡叩拜过皇帝后一瘸一拐地出了紫宸殿朝着宫门走去。刚下宫阶,沅钟衡顿了顿回头望去,紫宸殿前一片火光,是皇帝摆驾承香殿的御驾。沅钟衡的眼神暗了暗。
没走几步,两个太监提灯赶来,后头还跟着两个抬着一顶小轿的太监。“沅大人,李公公说宫道深远您腿脚不便,让奴婢们伺候您出宫。您请上轿。”
沅钟衡微笑着:“烦请代我向李公公道谢,有劳了。”
“沅大人请上轿——”小太监打了轿帘,沅钟衡低头坐进小轿中,由着他们抬出宫门。此时宫门已关,皇城根下还停着一辆马车,沅九正坐在车架上望着城门。
吱吖一声,厚重的城门打开了一条细缝儿,沅钟衡一瘸一拐地从门里头走了出来。
“出来了!快——”沅九赶紧命车夫驶到正门前,“主子——!”沅九跳下车扶着沅钟衡上车,沅九看她这样子,满眼疑惑不解,正想问什么,可看了一眼沅钟衡的阴沉的脸色也不敢贸然开口。
借着车内的昏暗的烛光,沅九这才看清了沅钟衡额头的磕伤,“主子,您头上的伤……”沅钟衡靠在车后,闭着眼发令:“立刻回府。”
出了丹凤门,马车行驶了两个时辰才到宣义坊。一路上车室内都静悄悄的,沅钟衡一言不发。正是三更时分,皇城内外宵禁,沅钟衡拿着内卫的牌子一路畅通无阻。
文府内外灯火通明,乔文清看到沅钟衡腿上头上的伤吓得险些昏了过去。“快,快去请卫大夫——”卫姝是常住文府的府医,原先是位走方的郎中,因其医术了得被沅钟衡招募到此。为收买人心,沅钟衡还特意在府中划了一方小院给她供做药园药房。
沅七今儿一早就回了府,睡了整整一白天。刚醒,就听见府上的动静,沅七摸了外袍赶紧出来查看。正房里各仆役在乔文清的安排下都井然有序地做着事,烧水的烧水,熬药的熬药,做饭的做饭。沅七收敛起散漫的样子,在院中随手抓了个小厮一问才知沅钟衡受伤回府的事,她霎时清醒了,快步跑向正房去。
“主子——!”
卫姝为沅钟衡收拾了伤口,额上抹了药膏用帕子系着,“暂时没什么大碍,只需好生将养不日就可恢复。”沅钟衡嗯了一声,“请卫大夫下去休息。”
小童送走卫姝后,乔文清就让其他人都退出去,“姑娘,可是宫中出了什么事儿?”沅钟衡摇了摇头,“没事儿,只是近来京中有些传闻,日后你们行事也要谨言慎行,不可造次。”
沅九和沅七跪在地上,“是,奴婢谨记。”
“文叔,她们二人的身份文牒我已经差人办好了。以后文鸢就是文府的大姑娘,文黛是二姑娘。还要劳烦您在府中立下规矩,她二人以后是主子,若是有哪个不懂规矩的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您可决不能姑息,一律拔了舌头发卖出府。”
“哎。”乔文清望向二人,“傻愣着作甚,还不过来谢恩?!”
“谢主子恩典!”
“都起来。”沅钟衡一手撑着头,言语中透着些许疲惫:“文黛,你在江南置办田产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是,奴婢都已经办妥了。”文黛小心翼翼地看向沅钟衡,“主子,奴婢买卖田地时图一时方便就,就用了公府的名头,奴婢……”乔文清啪的一声重重拍在桌上,“你,你怎么又给姑娘惹下这些祸事。你临走的时候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过你,要暗中行事,你可倒好,恨不得敲锣打鼓闹得人尽皆知,这事儿要是查到姑娘身上,你担待得起吗?!还不跪下!”
文黛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一旁的文鸢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