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救我······”
······
喃喃梦吟传入皇后的耳朵,惹得她担忧不已,着急问道:“瑶儿,怎么了?哪里疼?”
祁珺瑶被梦魇困住,自然是回答不了的。
皇后看祁珺瑶痛苦地皱着眉,嘴里还念叨着疼,心疼着急之下眼泪簌簌落下,无措地望向皇帝,“怎么会疼呢?瑶儿怎么会疼呢?”
皇上看向一旁的太医,太医被凌冽的眼神逼得惶恐跪下,战战兢兢道:“这药、这药按理说并不会让公主感到难受。”
皇帝气极,将药碗递给太医,“去查。”
太医正欲端着碗下去,祁珺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一圈后歉意道:“父皇,母后,让你们担心了。”
皇后以袖拭泪,宠溺嗔怪道:“说什么傻话,醒了就好。”
皇帝叫太医来给她把脉,握着祁珺瑶另一只手,问道:“方才听你嚷嚷着痛,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殿外沉沉的击打声和含糊的呜咽声传了进来,化作了祁珺瑶眼底的恨意。
恨意一闪而过,她宽慰道:“无碍,做了个不好的梦罢了。”
太医也把完脉了,脸上欣悦难掩,“九公主已无大碍,只要按时服药,不日便能痊愈。”
皇帝摆了摆手叫他下去,皇后还是不太放心,问道:“瑶儿,好端端怎会做那种梦,可是有人打过你?”
这话一出,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皇后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能,先不说以祁珺瑶的身份根本没人敢辱她欺她,祁珺瑶的暗卫封夷可是临越国数一数二的高手,而且忠心耿耿,绝无二主,怎会让祁珺瑶被人打?
皇后正尴尬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却见祁珺瑶眼含热泪,看得她心疼不已,连忙将祁珺瑶箍在怀里,担忧地问:“怎么了瑶儿?真有人打你不成?”
祁珺瑶闻言哭得更凶了,眼泪争先恐后地从湿润的眼眶掉落,皇帝也不免怀疑有人欺负她,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皇儿,那人是谁?说出来,父皇给你做主。”
听见皇帝的声音,祁珺瑶这才惊觉自己失了态,连忙从皇后怀中出来,擦干眼泪道:“没人欺负我”然后挤出一个笑容,“让父皇母后见笑了。”
她说的是见笑不是担忧,这让帝后二人心中泛起一阵酸涩。
知她不想说,又见她那话不像是撒谎,确定没人敢欺负她,二人便默契地没再多问。
皇后忽地想起来刚刚的药没喂完,正欲去端,无奈又被皇帝抢先了一步。
皇帝准备亲自喂祁珺瑶的,刚转过身却见祁珺瑶对他伸出了手,嘴里还说着:“多谢父皇。”
这算什么,热脸贴冷屁股吗?贴的还是自己女儿的冷屁股,他还是九五之尊!!!
皇帝不语,赌气似的把碗塞到祁珺瑶手里,冷眼看着她。
亲眼看着祁珺瑶一口闷完了那碗闻着就苦涩无比的药,皇帝的别扭和生气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他感觉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嘱咐祁珺瑶好好休息按时服药就逃也似的走了。
他觉得自己不属于未央宫,但明明,他是皇帝,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走出殿门,祁丹浅刚好受刑完毕。
她整个人像滩水一样趴在春凳上,手软软地垂着,额间黏着碎发,浅绿的衣裳染上些许红色。
玄色的龙靴在春凳前方停下,祁丹浅费力地抬头,喃喃着:“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好疼······浅儿好疼······”
“好疼”二字与祁珺瑶梦中的呢喃重合,祁珺瑶接过药碗自己喝药的画面萦绕在皇帝脑中,扰得他心烦意乱,最终也没有对祁丹浅说一句话,冷漠地走了。
他知道自己偏袒祁丹浅,所以想在其他方面补偿祁珺瑶,但祁珺瑶好像不领情,她的疏离分明都在控诉着他的不公。
皇帝身居高位久了,对错就没那么重要了,评判一个人往往只看对方是否令自己满意,显然,今晚的祁丹浅让他很失望。
但是祁珺瑶令他更不满意,因为祁珺瑶直白地告诉他,他也不是令人满意的人。
昭月殿
宫女玉竹正为祁丹浅上药,白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激得祁丹浅身子一颤,玉竹心疼道:“公主为何不让小贵子今晚出面揭穿四公主,平白挨这样一顿打?”
祁丹浅道:“你懂什么?这顿打不是白挨的。”
得意的语气让玉竹明白了她这是想让皇帝愧疚,但她还有一事不解,担忧地问:“可是事发之时一声不吭,事后突然站出来指正,陛下怕是会生疑吧?”
祁丹浅微微一笑,道:“倘若······那是一封遗书呢?”
玉竹上药的动作不停,“玉竹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