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沉默寡言,辗转反侧,全然不像个准新郎的样子,长公主逼问之下,他才将实情和盘托出,长公主叹道:“怪不得我瞧着楚家小姐就觉得亲切可人,原是她对我有救命之恩,琛儿,你太糊涂,怎能听信那林家小姐一面之词,可惜这楚家小姐也是个善良敦厚的,从未澄清自己,我看她之前对你,约莫是有情的,可现在怕是,覆水难收了。琛儿,除了几年前你爹爹离世,你自小便顺风顺水,不识人心难测,但你既然许了诺,用了计,皇命不可违,你便要为你自己做的选择负责。”他此刻比任何人都紧张,楚沅年轻气盛,若是输了,这一生就毁了,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打得过武艺高强个性毒辣的完颜池!
“楚小姐!请三思!”萧琛忍不住站起来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提醒她不要冲动行事。
楚沅颇为意外,与他对视一眼,目光又匆匆移开,但她既已放下这段求而不得的爱慕,此刻对于萧琛便也没有其他想法了,负手而立的少女身着那夜的白衣白裙,衣袂翩飞,眼若星辰,朗然而笑:“谢过青阳世子提醒,我楚沅虽是女子,却比男子还要重诺,落子无悔,还请皇上将皇后娘娘的宝剑借我一用,完颜池,凭什么许你大真军队草菅人命,不许我烧你粮草断你出兵后路,我光州百姓不可冤死,今日我就替你刀下亡魂当面向你讨一讨公道!”
文宣帝虽懦弱,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顾及南唐皇室的颜面,既然楚沅当了这出头鸟,他便命人将宝剑取来,正襟危坐道:“楚家小姐颇有乃父风范!这柄宝剑便赐给你吧,无论输赢,皆是我朝的英杰,朕允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楚沅接过,宝剑出鞘,刀尖的寒光映着她英气的眉,她莞尔一笑,仿佛不是迎上一场恶战,正色道:“各位大人身处临安的锦绣繁华里,可能无法亲身体会到在前线与大真对峙的感觉,随时他们就会挥师百万,南下侵蚀我中原,五十年前我们的北部是如何被大真蚕食,元康之耻如何能忘?见过血流成河的战场和他们残忍杀戮的手段,就连我一个小女子都绝无可能跟他们佯装和平地坐下来面对面饮酒作乐,和谈?不过是要我朝割地纳贡,而他们的铁骑依旧在北境虎视眈眈!这柄剑就叫破虏吧,望有朝一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台下静默一片,萧琛对她不禁另眼相看,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赤子之心,而他还以为她顽劣,对她误会重重,甚至冷言相对,他心生愧疚,深深自责,但一切似乎都来不及挽回了。
完颜池善使流星锤,他的流星锤经上等兵刃熔开铸成,坚硬无比,锤身比普通的流星锤大了不止一圈,上面的铁钉极为锋利,明晃晃地现出杀气,此等凶险的武器,于乱军之中可不近身便取人性命,足见完颜池所练武功的狠辣,他是天生的刽子手。
萧琛心中一凛,俊秀的眉眼不禁皱成了一团,他本是担心楚沅落败就要被迫和亲落入敌手,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担心面对完颜池,楚沅恐有性命之忧。远观楚家将门父子,皆是面色沉重,不忍细看。
“臭丫头,看招!”完颜池毫无谦让态度,说话间流星锤已杀到楚沅面前。
楚沅面色凝重,足下生风,堪堪避过,那流星锤在完颜池手中收放自如,转瞬又回到他手中,同时另一锤借助惯性以更凶猛的力量向楚沅追杀而去,锤身上面的铁钉扯破了楚沅来不及躲避的衣袖,众人忍不住惊呼,有些人开始惋惜楚家这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今天怕是要命丧大真皇子之手。
她眉头一皱,完颜池大笑道:“我这流星锤出招必见血,你求求我,本王考虑饶你一命,还大发慈悲娶了你,可好?”
楚沅并不答话,手中却用了力,破虏剑在风中铮然作响,极快地像一道闪电直直插向完颜池的正脸,此刻剑似乎就是她,她似乎就是那柄剑,完颜池愣在当场,对手仿佛消失了,只剩看不清的残影,那柄剑何时已然到他面前,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阿池!快避开!”完颜槊浑厚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来,将混沌中的完颜池猛然叫醒,他瞬即转身,但那剑还是在他小臂上划出一道不长不短的血口子,一滴滴血落在擂台上,殷红醒目。
台下众人却愕然,这一切太快了,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大真的三皇子那刻好像被钉在台上动弹不得。
完颜池回过神来,愕然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若是认输的话,现在还有机会。”楚沅稳稳立于台上,手中的宝剑沾了血,寒光更甚。
完颜池负气发起了更猛烈的进攻,楚沅一改开始的躲避态度,完全放弃了防备,每一招都极快,她的脚步极快,手上的剑更快,完颜池试图往她未设防守的要害痛下杀手,可她的剑太快了,他的杀人武器流星锤头一次显得如此笨重,锤身未到,剑尖已在他腿上又划了一道血口,一向自傲的三皇子被彻底激怒了,他不顾伤痛和台下嘉荣公主的尖叫,杀红了眼,追着那剑光而去,那柄剑数次掠过他的心口,明明是可以杀了他但又故意避开,而他每一招都是杀机却难近这女子的要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