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米歇尔·福柯?沈意安略有耳闻,但对他的思想不大了解,只知道他是个同性恋。
“……”
考虑到现状,她说:“这样吧,接下来我们坐火车,能坐火车的地方都坐火车好了。”
“伦敦怎么办?”叶疏朗不想自己成为这趟旅途的负累。
“再不济还可以坐船,欧洲那么大,风景那么多,也不是非去英国不可。”
听到这儿,叶疏朗心里畅快了,站起身:“我们回去吧。”
从二层到最底层还得再坐一次电梯,沈意安的目光像飞舞的萤火,随着他的动作上下。
叶疏朗仍是紧张的,一手握着栏杆,另一只攥成拳,青筋暴起。
沈意安做了个决定,伸出手去展开他紧握的掌心,五指探入他的指缝间,与他交叠相握。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令叶疏朗有些局促地转头望她,眼神浓如黑夜。
她没有寻常女子的忸怩,一双杏眼,不带回避地与他对视,明眸善睐,显露出拯救意味的弯起唇角:“这样会不会有安全感?”
叶疏朗的喉结动了两下,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似乎多余的一点空气也被夺走,眼神闪烁,不敢看她。
沈意安等了半天,没等来他的回复,索性放弃。
电梯落地,所有气流归于平稳,她松手往外走,身后传来一个沉闷又带点傲娇的“嗯”,犹如小石块跌入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她那点英雄主义,像获得了肯定勋章,心花怒放。
“小叶,你困吗?”
“还好,飞机上睡久了。”
“那我们继续走走?”
“行啊。”
“我以前去一个城市出差,都是匆匆忙忙的,每次想慢下来看看这座城市,都会被工作连环夺命call回去。”
“会很累吧。”
“工作的时候还好,不会去想太多,但工作一结束,要离开时会很空虚,觉得这座城市我来过了,又好像没来过。关于它的人文啊,历史啊,甚至小吃,我都一无所知,就觉得很遗憾。比起掐表赶赴景点,我更喜欢在一座城市里无目的地走,恰好路过一处风景,再停下来看看。”
“用脚步去丈量一座城市。”
“对对对,是这个感觉。交通工具太快了,街头巷尾的景致在窗框里一闪而过。散步行走能观察到城市更细枝末节的地方。”
“比如说?”
“比如说……”沈意安看了一眼四周,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出去百米远,她用眼神示意叶疏朗往三点钟方向看,“那对拥抱的情侣,我赌他们下一秒就要接吻。”
一秒后……如她所料。
叶疏朗见怪不怪地收回眼神:“这是你眼中更为细枝末节的地方?”
“对啊。”沈意安深以为然,“想感受城市的热度,要看在这座城的人。”
“或许是法式氛围感,我觉得带一猫一狗,它俩都能在这儿演一部爱情动画片。”叶疏朗的余光转了半圈,牵手的、拥抱的、接吻的,应有尽有。
“你这话说的,我有点后悔没把家里的猫狗带来了。”
“你有时间养猫狗?”
“我妈养的。”沈意安说完,又补了一句,“出国前暂时送宠物店去了。”
二人发散性地聊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一群亚裔留学生从他们身侧经过,其中一人提着个移动蓝牙音响,小跑到附近草坪上放下。领头细长眼的女生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随行的每个人找好自己的位置站定。
音响开始放歌,一阵急促的前奏结束,留学生跟着旋律舞动。
沈意安本要走掉,但被这首歌留住了。
她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相当高兴的学生们,觉得自己和她们离得那么近,又那么远。直到一句熟悉高昂的副歌歌词响彻云霄,她终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哎呦!我居然差点忘了!”
“……忘什么?”叶疏朗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弄得吓一跳,仿佛身边炸了一串气球。
“孔雀解散十周年纪念日……”沈意安咬着下嘴唇:“没想到解散十年了,还有人记得Peacock。”
“孔雀乐队?”
草坪上的人跳完一曲,音乐放到下一首,但她们还没调整好站姿,就见另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孩举着牌子喊闭嘴,牌子上是Peacock,画上了红色的叉。
两拨人立刻吵了起来,英语夹杂着中文,在草坪上你来我往,唇枪舌战。
反对者叫得越厉害,音响放得越大声。
“她们吵什么呢?”叶疏朗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失灵了,这些人说话好像加密的摩斯密码,每个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
什么“洗脚婢”、“糊笔”、“安像鸡好吗”……
“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