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净空口含鲜血,逆脉而涌,诵经堂内,于众僧目下,吐血佛尊。
“掌尊!”众人无不惊骇,一拥而上,好好的念佛僧,好好的诵经堂,好好的白裟,全搅进一片昏乱中。
任谁,最先想到的都是蚀筋珠的反噬,整整十六颗,是藏在净空体内的毒株。这是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后头,会一次比一次严重,蚀筋灼骨,直至身死躯空,
净空仅年逾弱冠,恐会成为宓宗历史上,唯一英年早逝的掌尊。
看到此景,最难过的是苦上,论那些人怎么说,净空在他心中的敬重,无人能及。可他自知从净空那处学到的,未及万分之一。
“掌尊!”吾悔扶住净空,心下哀愁,全写在脸上。
这吾悔!什么都藏不住!
“我送你回竹舍休息。”吾悔说完,将人扶起,他拨开众僧,明显感受到净空身子的颤栗,净空的抖动如浪,也传到了吾悔这里。
众门尊领着僧徒让了一条道,皆等着目送净空的背影。
然净空没有走,他把掌搭在吾悔的手上,用劲捏得发抖,他的嘴白了,上面有零星的血沫,额头满是汗滴。
他的身子、胸口皆很痛,可他面色焦急不能自已,只顾对吾悔说:“师兄,她有难,你快去寻她。”
。
阿饶被李承业抱下车舆时,白桃吓哭在地,长长的血流滴在狐毛上,草地上,黄土里,好像一个人的血,就快流没了。
茗官见状忙请了随仗队侍奉的太医,看,不是一两日就能养好的小伤小患,这世子嫔与世子爷置气够久,也够大。
一整日,请佛灯的仗队皆未再行。
入夜前,白桃往世子妃的帐中回过情况,便又回来照看阿饶,李承业始终一刻未离。太医说,只差一丝,就要割到筋脉,他恨,恨不得捏碎她的腕。
然疼惜终究多些。
夜深时,阿饶迷迷糊糊,醒了,看见李承业疲累的脸,方晓得自己没死成。
“多谢世子爷又救奴家一命。”话虽虚弱,可阿饶满意地笑。
李承业像打了败仗一般愁,“何苦?”何苦伤害自己……
阿饶翻了身,背过脸去淌泪:“你们都舍不得我死,都想把我养成笼中雀,可我宁愿死,也要自由。”
那夜,他二人的话只到此,无人再续,阿饶的自由终成了可望不可及的镜中花。
第二日再启程,阿饶还是被安置在那驾华贵的车舆里,眼下,再无绳索相困,她差点死了,却只换得了狭小的自由。
“世子嫔,太医进来换药了。”过午,白桃小心提醒后,方让太医入车舆。
太医小心进去,一直跪在狐毛上,不敢看阿饶一眼,那张煞白的脸,犹如半死的人。
“大人,疼得很……”阿饶眼角有泪,含着血丝。
太医已换上新药,小心包扎着,小心回:“已给世子嫔用过止疼的麻沸药。”
“那烦请大人多用些剂量,也好让我安睡一些。”车舆内,阿饶确实疼得时时刻刻都在呻吟,这样颠簸的条件,及日夜兼程,实在不是养伤的正经日子。
白桃在外仔细听着对话,这些皆是要回给世子爷听的,世子爷把世子嫔当宝贝一样看着,可二人置的气太久太重,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白桃盼呀盼,直到盼到竹郊,仍不见好。然再翻一日,就到长隐了,她不晓得,都这样了,为何世子爷非要带着世子嫔,送她回辰王府,自己也松快些。
阿饶自受过这份罪,每夜里,皆是在李承业的帐中换药,过夜,
白桃明明告诉李承业,世子嫔疼得厉害,可当着李承业的面,无论是换药,还是包扎伤口,阿饶皆扭头不哼一声。
李承业看着阿饶腕上的伤,一日比一日裂得更深,脓血腐了旁边的肉,他不是没有过思量,然而,终无法许她好好养伤。
阿饶咳,血涌上来,浸红了棉纱,帐中的人皆看到殷红,本刚刚包扎完的太医委婉叹气,李承业的脸色又变暗了一层。
“夜里,世子嫔恐会发热,便给她服这个。”太医走时叮嘱白桃,可白桃只当是为李承业听的。夜里守在世子嫔旁的,只有世子爷。
夜更深的时候,阿饶睡得半熟,耳边,全是帐外火把燃焰的声音,她翻身,背的滚热灼了旁人的手。
李承业探手到额头,被阿饶的埋头拒了。他夜夜和衣在她身旁,做着别的男人皆做不到的事,只看她看得入神。
阿饶轻轻把手脚伸出被,嘴里含气温吞,吐出来时,伴有细小的“呵”声。李承业知道,她疼得厉害,却又不愿他听见呻吟。
又不丢人……
李承业霸道地翻过那面背,借烛光,看她一张脸通红,眉蹙得深,他靠近她的耳,耳尖有余温,“阿饶,求我,求我就让你好过些。”他也想知道,若是阿饶求他,他会不会心软。
然,原先委身妓馆为奴时,阿饶也没求过谁。
除了,那些“求求你了,净空大师”的话,是李承业绕不开的心结,她为什么就不能娇雨扮柔,推搡着他的袖,说:
“求求你了,世子爷!”
想过,身旁皆无动静,李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