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针般扎进人的脑子里,要把人的脑花搅烂。
“住嘴!”西里斯放开站稳的艾莎,几步冲了过去,抓住了已经拉开的帷幕,费劲的想要拉上。
这下艾莎看清了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原本在两道厚厚的帷幕此刻已经拉开了,露出后面一张巨大的肖像画。黑漆漆的背景中,一个穿戴着黑色帽子的老太太正在尖叫,随着她的尖叫,其他原本在沉睡的肖像也被吵醒,开始尖叫起来。一时之间,门厅里像是塞进了一百个曼德拉草的幼苗,声音震得人头晕眼花。
“是你!”老太太看见西里斯,一脸震怒,举着枯瘦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指着西里斯,“你为什么在这里,你——”
“我在这里让你失望了吗?”西里斯一边奋力扯着帷幕想要拉上,一边却又冷笑了一声,“真遗憾,就算你把我从族谱里消除,也改变不了我继承这个房子的事实。”
老太太突出的眼睛僵硬地转了转,似乎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紧接着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声,张牙舞爪地似乎想要扑上来掐死西里斯。
“你这个家族的耻辱!我生下的孽种,你为什么没有死在阿兹卡班!贱人!滚出我的房子——”
西里斯手背上青筋暴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堪堪拉上了那脏兮兮的帷幕,盖上了尖叫的肖像。
帷幕一拉上,老太太的尖叫声立刻停止了,他不得不掏出魔杖,铁青着脸色给其他仍然在尖叫的肖像一个一个施展昏睡咒。
四周很快就变得和来时一样安静,西里斯背对着艾莎没有动,他倔强地把脊背挺得直直的,似乎还是一只骄傲的小狮子,只有紧紧握着魔杖的手指暴露他愤怒而又忐忑不安的心情。
薇薇安胆子小,被一切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艾莎身后,不敢看西里斯。
“西里斯?”艾莎轻轻喊他。
西里斯这才转过身来。
他面色有些虚弱的苍白,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抱歉,让你看见了这些事情。”
恩威斯特原先也是高贵的纯血贵族,在她父亲格瑞斯那一代,融入了麻瓜血统,也因此和其他贵族断了联系。
格瑞斯是一个智慧的巫师,他自信,强大,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从来不趋附那些古老贵族的迂腐想法,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保护得很好。
在艾莎的记忆中,格瑞斯一直是那样温文尔雅而又充满风趣,无论艾莎犯了什么错误,他都不曾高声斥责过。
尽管艾莎从前就知道西里斯和自己的家族并不和睦,可她第一次直面这份所谓的不和睦——原来真的有父母会对自己的子辈说出这样刻薄得像刀子一样的话来,能期待自己的儿子死在阿兹卡班。
艾莎一时惶恐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西里斯,或者说,该不该安慰西里斯。
“我……”她颤抖着嘴唇想开口,搜肠刮肚地想要说出一些词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可是都失败了。
突然,伴随着一声爆裂的声响,一个小小的人影凭空出现在了门厅——是一只家养小精灵。
“克利切。”西里斯皱起了眉头。
克利切看起来年纪很大了,双眼充血,皮肤松垮,腰上围着脏兮兮的围裙,一听见西里斯的声音就开始低头鞠躬,简直要把整个巨大的脑袋埋在地上一样夸张。
“行了,快起来。”西里斯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你在这里做什么?”
“克利切刚刚在睡觉,门口的动静把克利切吵醒了,克利切过来看看。”家养小精灵又鞠了一躬,随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小声地絮絮叨叨,“哦,讨人厌的下流坯子,杀人犯,居然从阿兹卡班回来了……”
“西里斯不是杀人犯。”艾莎冷冷开口,“魔法部已经发了公告证明了他是无辜的。”
克利切抬头看了艾莎一眼,像是才看见她一样盯了一会,又低下头开始自言自语:“肮脏的纯血家族的叛徒,居然也敢在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的房子里大放厥词,哦,我可怜的女主人要是知道了该……”
“住嘴,克利切!”西里斯怒喝一声打断了克利切的话,他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道红光从艾莎的后腿侧边飞出,击中了念叨着的克利切,把他击飞到空中,像破抹布一样软绵绵地掉落在楼梯上。
“不许这样侮辱女主人!”艾莎惊讶地看见薇薇安怒气冲冲地从自身后走了出来。
她愤怒得浑身颤抖,本来就巨大的眼睛更加突出了,昂首挺胸像出征的士兵一样举着自己的手指对着克利切,恶狠狠地说:“滚开!再让薇薇安听见你说出一句侮辱女主人的话,薇薇安就割掉你的鼻子!”
克利切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怨妇的眼睛盯着薇薇安,嘴里似乎又在说些什么,只不过这次他离得有些远,艾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行了!”西里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别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