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在宫里会乖乖听话,等皇阿玛,皇额娘,皇祖母,额娘,还有哥哥姐姐回来。”紫薇乖巧地点点头,抱住皇后,皇后只觉得怀里像是搂了个柔软的小太阳一般,虹销雨霁,晴光彻明,连带着死灰般的心都含了些暖意。
四岁的紫薇无缘此次东巡,但已经七岁的容端倒是得了乾隆的恩旨,能跟着怀淑公主一同随驾,容端为了哄她开心,信誓旦旦地像她保证,一定会带最好的礼物回来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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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十三年二月初四,北京城依旧是一片银装素裹,乾隆的东巡队伍便浩浩荡荡地从北京城出发,如同一条蜿蜒的巨龙绵延数十里,大道两侧黑压压地跪满了未能随行的满汉大臣、普通百姓,齐声山呼万岁,响彻云霄。夏雨荷安静地坐在雕花的华丽彩舆中,只觉得恍若隔世,前世的她听说乾隆东巡,她翘首以盼,等待着乾隆来接她,然而富察皇后的骤然薨逝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她甚至连怨恨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富察皇后是他的元配妻子,是大清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她夏雨荷不过是一个和乾隆有过露水情缘的女子,卑微如尘,重活一世,她夏雨荷已经不是大明湖畔苦等的痴心人,她的儿女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公主,不再是抬不起头的外室子,但想到富察皇后东巡薨逝的事,心里又难免绷着一根弦,惴惴不安。
待行至离京六十里处的张家湾码头,东巡队伍便弃车改走水路,船队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二月初抵达山东。乾隆先至山东曲阜谒见孔庙,又至泰安攀登泰山,泰山乃五岳之首,泰山安,四海安,泰山东临烟波浩渺的东海,西靠奔腾不息的黄河,气势磅礴,险峻奇美,难怪杜甫会发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叹了。
二月十五,御驾进入济南境内,驻跸于千佛山下的行宫,济南是夏雨荷的家乡,阔别了四年后,她再度踏上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夏雨荷心中伤感,但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骨肉是路人,清宫里再没有妃嫔入宫后还能出宫省亲的规矩,乾隆又注重礼法,想再见父母一面无异于痴人说梦,她唯有日日陪侍在太后皇后身侧,安守着妃嫔的本分。
却说紫禁城里,帝后离京后,紫薇并未如旁人预料的那般被送到景仁宫娴贵妃处,而是被安置到了承乾宫高贵妃处,由她照料。永玥则按例留在了阿哥所,由乳母嬷嬷们负责照顾。
承乾宫宫室轩敞,宏伟博雅,穿过葱绿撒花帷帘,但见花梨大理石桌案上累着满满的书,汝窑瓷里置放着数枝白梅,百宝格上或贮书,或设鼎,或安放雕塑盆景,端的古朴大方,和永寿宫相若的装饰风格倒是让紫薇感到十分亲切,最醒目的却是西墙上悬的一幅山水图,但见画中明月高悬,风入松林,云山雾罩,正应了那句诗,松月生夜凉,风泉满清听,自有一番不俗气韵,技法娴熟,堪称妙笔,紫薇自小就对诗书琴画感兴趣,看的有些出神,连高贵妃走到跟前都未曾反应过来。
高贵妃问道:“五公主可是喜欢本宫这幅图?”
紫薇回过神来,眨眨眼睛:“喜欢,虽然画不会动,但看起来像是会动一样。”
高贵妃笑道:“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得,很是难得,也不知你是像了你额娘多点,还是像皇上多点。”
“紫薇是皇阿玛和额娘的女儿,自然是都像的。”紫薇甜甜一笑,却见身边的精奇嬷嬷一个劲朝她使眼色,这才恭敬道:“贵妃娘娘,紫薇刚刚看画入了迷,忘了请安,现在补,可以吗?”
见到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眼巴巴得看着她,高贵妃心里居然难得生出几分欢喜之意,脸上多了几分笑影:“你这孩子倒是有趣,本宫又不会吃了你,你也只是暂时由本宫照料,就不必拘礼了。”
紫薇自打进了承乾宫,这过得又是截然不同的日子,她虽说是由太后亲自抚育,但身份尊贵如太后,又岂能如寻常人家的祖母一般对紫薇事必躬亲,是以太后虽然对她百般疼爱,也不过是每日晨昏定省时,查问饮食起居,紫薇也因为太后和皇帝的宠爱,饮食起居待遇都比她的姐妹们要好;但高贵妃却并不在意这些,她性子清冷孤傲,言语犀利,却也不失随和,缄默如一尾轻巧的游鱼,沉浮在紫禁城这一池波光粼粼、深不可测的水潭里,她见紫薇聪颖,便寻了一些启蒙的书卷予她,由得紫薇自己慢慢琢磨。
倒也不是乾隆太后慢待紫薇,清宫里对皇子的教育十分重视,皇子、皇孙六岁,即就外傅读书,卯初上课,未正二刻散学,一年到头也只有五日可以休息,分别是春节、端午、中秋、万寿节和自己生辰,而且皇子们的课业也极其繁重,不但要通晓满蒙汉三种文字,还要练习骑射强健筋骨,可谓是朝夕苦学,寒暑不断;对公主们却宽松的多,只令其学习女工,女诫等,不是个睁眼的瞎子便也罢了,宫中如此,满洲贵女们的教育也普遍遵循此例,是以如高贵妃这版才学出众的闺秀便如凤毛麟角一般,而夏雨荷,也正是凭借不俗的美貌和非同寻常的灵气,获得了乾隆的青睐,紫薇完美承袭了夏雨荷的天分,聪慧机敏,一点就通,正如